面对江夏的反问，女煞灵纤细的手指悬空不落，认真的看着他。
“区区灵界，岂能给本尊定罪，本尊只不过是被人打入了这灵渊中罢了，若是非要说是何罪，那这罪可以一字概括。”
“何字？”
“一个弱字。”
江夏怔了怔，眼神恍惚交替。
煞灵继续道:“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规则，不甘者反抗，视为罪，那这罪，便是一个弱字，天下之罪，也是一个弱字，我之罪为弱，为世间之罪，嘻嘻。”
她说的很轻松，惬意的阐述着这个观点，笑得愈发灿烂。
江夏陷入沉默，世间之罪，一个弱字简括，是与非，对与错，善与恶如何定义？强者定义。
正如他现在身处的华夏，了然一生而来，刚睁眼，于神而言，便是罪者，固受诅咒，需入灵渊，生死相博。
只因为活，何罪之有？
简单的一段话，却蕴含着世间最淳朴的大道理，恶灵恶灵，这世间又何来恶灵，只是立场不同罢了，双标定义，我为主，犯害我者，恶也，顺受我者，善也。
“好了，开始吧，时间不早了，我有些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江夏思索之时，女煞灵站起身来，摇曳风姿，漫步来到江夏身前。
江夏晃了晃脑袋，随后点头，站起身来，“好，说吧，怎么做。”
二人相对，视线交织，女煞灵倾世一笑，玉手抬起，指尖慢慢靠近，点落江夏眉心。
“什么都不用做，闭上眼睛，好好享受。”
酥软娇媚的声音入耳，在配上眼前这具娇躯，总是会让人忍不住的想入非非，江夏正值壮年，其扰更甚。
不过还是顺从的闭上双眼。
指尖点在眉心刹那，冰冰凉凉，让江夏混乱的思绪里难得清醒。
“要开始了哦，会有一点点痛，不过慢慢就不痛了，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再起，指尖泛起霞光，映照得江夏璀璨生辉。
灵海里，平静的水面开始波动，眨眼间波浪大起，一股力量自眉心涌入，宛若一股清泉，川流不息，涌入身躯。
而后在这股力量的牵引包裹下，那灵海里的灵液居然就这般从江夏的意识中，被抽离了出来，出丹田，灌全身，遂又开毛孔，溢出体外。
灵渊里，二人周围空间开始波动，气流开始翻涌，一股向上的力，慢慢的托举着二人，缓缓漂浮到了半空，来到了离地数十米的高空中。
风还在吹，围绕着二人奔走，舞动着一袭红衣，一头长发迎风而歌，吹动着江夏的鬓角，袖口，发出猎猎风响。
世界在此刻安静，安静的只剩呼吸声和风声。
猩红色的恶灵之液慢慢的包裹住了江夏的整个身体，清爽却慢慢被疼痛代替。
江夏眉心很快就拧在了一起，身体紧绷间，也握紧了双拳。
他知道一切开始了，却是又不如那女煞灵所说。
因为很痛，不过这样的痛，比之之前吞噬恶灵的痛，确实只算是一点而已。
与之前不同，当痛起之时，同样也会有一股力量出现，开始修复，二者平衡，痛的并不沉重。
江夏的躯体也在悄然间发生着变化。
浑身的肌肉也好，骨骼也罢，乃至血液，五脏六腑....等等等，在贪婪的吞噬着红色灵液。
这个过程不慢，但是也绝对不快。
江夏虽然始终闭眼，看不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看到，自己的灵海里，灵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度在攀升，力量，强度，潜力.....
渐渐的，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但是一切却并没有停止，江夏感受着身体里蕴含的浑厚的力量，很清楚，并不是因为之前的痛消失了，而是之前的痛，对于现在的他，已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存在了。
就连之前吞噬带来的体内的隐伤，也在慢慢被驱散。
他变得平静了下来，呼吸放缓，开始从忍耐，变成了享受，这是一个极其舒服的过程，舒服到他不知不觉间，居然睡了过去。
梦里，他来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片旷野，那里有徐徐的微风，有摇曳的青草，五颜六色的花，还有蓝天白云，和一道连接天地的七色彩虹。
而他就站在晴空彩虹下，绿水青山间，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指缝溜走，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安逸。
这样的世界，是他在这片世界第一次见，一个彩色的世界，美丽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他又听到了耳畔有人在呼唤，他贪恋的看了最后一眼，不舍的睁开双眼。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却又是另一种美丽。
她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嘴角的得意似乎翘到了耳边。
意识扫过识海，那原本盛满灵液的两个灵海里，已然找不到一滴灵液，只盛另一个江夏孤独的待着。
“这么快吗？”
“是吗？若是按你们地星的时间度量，可是已经过去了10天了哦。”女煞灵笑道。
“10天，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10天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却只是黄粱一梦，不由感慨。
看着江夏呆呆的样子，女煞灵抿嘴一笑。
“好了，下面该缔约了。”
江夏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只所谓的远古煞灵，心想，其实和这么一只灵缔约，好像也还不错。
“怎么做？”
“咬破中指，将血抹在我的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女煞灵指着自己的眉心处，说道。
江夏没有迟疑，当即咬破中指，然后伸手靠近，不过却又在临近之时，微微停顿。
“怎么了？”
“没事。”
他最终还是摸了上去，指尖自额间向下只到眉心中央。
随着眉心朱砂现，缔约正式开始。
那抹血痕染上之后，姑娘愈发妖艳，江夏也看呆了眼。
“谨以此魂，与君缔约，自此之后，灵住君身，君生我生，君亡我亡，君若不弃，此曰无期。”
“江夏，本尊且问你，你可愿与我缔约，荣辱一生？”
“我愿意。”
“契约已成——灵入灵海，融魂。”
一个阵法突现，绽放霞光照耀，无数符文涌现壁垒。
忽而又见狂风大作，迷了眼，眼前的女煞灵抬手，掌心慢慢贴合江夏的胸膛，却又在眨眼间没入了他的胸腔之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如同她从未出现在过这片世界一样。
体内，一股狂暴的力量涌入灵海，瞬间将其填满，而后渐渐平息，化作了女煞灵原本的模样。
阵法顷刻消散，狂风瞬间平息，却又有一道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贯穿灵渊，涌入无尽苍穹。
江夏痴痴的望着左手掌心，眼中带着茫然恍惚。
“红色？还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