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弋一愣。
他下意识抬起头，“什么？”
只见桑离晚讽笑了一声：“一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不识好歹的人么？”
听到她如此贬低自己，君墨弋立刻皱紧了眉头。
无论如何，他总是听不得有人这样形容桑离晚。
即使那个人是桑离晚自己，也不行。
“你何苦这样说自己。”
然而，听到他的话之后，桑离晚脸上的嘲讽更甚，“可在王爷的心中，我不就是这样的人么？否则你刚刚又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君墨弋动了动唇，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他想要说自己不是那样的，也从来没有那样想过桑离晚，刚刚那些不过是因为乍然间在桑离晚的闺房里看到这么多专属于君墨辰的东西，所以才会有些不舒坦。
可在他的心中从来没有觉得桑离晚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他想要解释，但一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又觉得有些无从解释。
最终，便只能干巴巴地冒出一句：“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呵，是或不是，王爷自己心中清楚。”
似乎是被她冰冷的态度刺激到，君墨弋眉头紧锁，“你一定要这般尖锐吗？”
只见桑离晚脸上的笑意更重。
“王爷这是看我碍眼了？王爷从前，可从未同我说过这样的话。”
说完，她还不等君墨弋开口解释，便主动福了福身，“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在这里碍王爷的眼，臣妾告退。”
这还是桑离晚第一次在君墨弋面前自称臣妾。
君墨弋捏紧了双拳，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眼底的不舍，以及差点忍不住伸出去的胳膊。
他低着头，默默感受着桑离晚离自己越来越远，原本绷紧的脊背也跟着慢慢地放松下来。
等到雁回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君墨弋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怎么看都有种孤独凄凉的感觉。
他心中有些不忍。
“王爷何苦这样惹王妃气恼。”
听到雁回的声音，君墨弋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应，而是静静地在原地坐了许久，才缓缓地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雁回眼底的不赞同。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快，似乎带着几分好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敢对本王的事指手画脚了。”
这话说的有些严重，可是君墨弋的语气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雁回自然听得出来。
所以，他的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许多。
“属下瞧着王妃刚刚离开的模样，似乎很是伤心。”
“伤心？”君墨弋抬起眉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雁回，随即又眯了眯眸子，那眼神中满是打量跟怀疑。
雁回被这样的眼神吓到，连忙正了正脸色，仔细回忆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王爷何故这样看着属下？”
君墨弋等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出雁回反应过来，便知道，自己是高估了他。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手中的折扇轻转，“晚晚可不像你这般蠢笨。”
霎时间，雁回瞪大了双眼。
他没忍住吞了口唾沫。
晚晚？
他仔细盯着君墨弋，只觉得对方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刚跟王妃吵完架的模样。
反而还带着一丝宠溺是怎么回事？
雁回心中惊疑不定，猛然间反应上来，或许自己是上了当了。
君墨弋虽然没有完全将心思放在雁回的身上，可也知道能在自己身边当差这么久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蠢货。
就算是自己想不到，可他已经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不可能还想不到。
即使雁回没有将肚子里的话说出口，君墨弋也点到即止。
“少说话，多做事便是。”说着，他自己将轮椅转了方向，“走，我们回府。”
君墨弋离开的消息几乎是跟许氏离世的消息一起传过来的。
整个府中的人都以为是将军府得罪了君墨弋，所以人人自危。
只有桑语嫣，她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君墨弋跟桑离晚因为君墨辰吵架闹掰的消息，眼里划过一丝算计。
许氏已经不在了，她得替自己找一个好的出路才是。
桑离晚没有理会君墨弋那边的动作，她走到许氏的寝室，一进门便遇到了凤鸣。
凤鸣显然也听说了君墨弋离开的消息，满脸担忧地看向桑离晚，生怕两位主子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什么别扭来。
桑离晚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想说什么，她冲着凤鸣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想提这件事。
见状，凤鸣叹了口气，懂事地没有多说，只是象征性地劝桑离晚节哀顺变。
屋子里的下人已经开始操办起许氏的后事，桑离晚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静静指挥就好。
她看着许氏的遗体，心中情绪复杂。
她淡淡转眸看向凤鸣，“我娘临终之前，可说了些什么？”
闻言，凤鸣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本王妃不会怪罪你。”
听到这话，凤鸣也没有再继续隐瞒，她垂眸轻声道：“夫人仔细交代了二小姐处处要注意的，还有这府中的一应事务如何管理，以及地契银钱等等。”
“就这些？”
桑离晚不信。
凤鸣道：“还有……夫人让二小姐遇到麻烦，就去找王妃……”
果然，与自己想象中并无什么出入。
在许氏的眼睛里，桑离晚这个大女儿，不过是桑语嫣安身立命的踏板罢了。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凤鸣还想再宽慰两句，可是看桑离晚脸上冷淡的模样，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倒是桑离晚在屋子里环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桑语嫣的影子。
她皱了皱眉，“二小姐人呢？”
“二小姐刚刚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属下不知，要不要……”
桑离晚抬手打断了她，“不必了，她去了哪，本王妃心中大致有数，最大的靠山倒了，她总要给自己寻一个新的靠山才是。”
与此同时，沈府中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沈烟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桑语嫣，脸上出现几分好奇。
“我听闻将军府中出了大事，怎么二小姐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功夫跑到我府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