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让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原本安静的周围也开始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李平见状,连忙摆手解释道:“各位莫慌,这手铳里面并没有火药,它只是我立功的奖品而已。”
尽管李平如此解释,侍卫们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手铳收了起来。这时,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崇祯皇帝似乎对这一幕产生了兴趣,他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来,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起这把手铳来。
就在崇祯皇帝端详手铳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被行李中的几个陶瓷罐吸引住了。这些陶瓷罐大小与成年人的拳头相当,而且这样的陶瓷罐竟然有七八个之多!
看见青年商人拿起了陶瓷罐,李平急忙解释道:“大人,这可不是一般的罐子,这里面装的可是军中的甲级军粮啊!这军粮可厉害了,里面不仅有猪油,还有肉糜和玉米粒呢!小人这次退役回乡,特意从荣军商铺里买了一些带回来,给家中的弟弟妹妹们尝尝鲜,解解馋。这绝对不是什么违禁品,请大人明察啊!”
崇祯皇帝听了李平的解释,心中不禁一动,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陶瓷罐,喃喃自语道:“这不就是罐头吗?没想到新军的军需部门如此厉害,竟然连罐头都能造出来了。”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的心情愈发愉悦起来,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李平的肩膀,笑着说道:“嗯,不错,不错!你这小伙子还挺有心的嘛。这军粮能管饱吗?”
李平被崇祯皇帝这么一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涌上心头。他不禁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通常情况下,这种甲级军粮大约有一斤重,而在以往的军队中,这种甲级军粮是非常罕见的。常见的军粮一般都是乙级军粮,里面仅有少量的豆油、花生油以及一些咸菜等食物。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甲级军粮,那么通常会由一个小队共同享用。大家会把这些军粮放在大铁锅里炖汤喝,这样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些,虽然数量有限,但也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了。
崇祯皇帝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李平的说法。毕竟在这个物资极度匮乏的时代,即使是崇祯皇帝的亲生儿子,他最为信任的近卫军勇卫营,也只能在保证基本温饱的前提下,让士兵们的肚子里稍微有点油水而已。
如今,近卫军的战兵数量已经从南下平乱时的一万人扩充到了现在的三万人,再加上十万名辅兵,这已经是崇祯皇帝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实际上,为了缓解户部的财政压力,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更加自由地推进军事改革,除了规定的军饷之外,所有超出规定范围的额外开支,都是由崇祯皇帝的内库来支付和补贴的。
毕自严这老貔貅,好几次都想赖掉近卫军勇卫营的军饷,他知道崇祯皇帝富得流油。
·······
这是一辆造型独特的马车,它的顶部覆盖着一个宽敞的大棚子,给人一种现代公共汽车的感觉。这种设计显然是以实用性为首要考虑因素,旨在最大限度地容纳乘客。
当十个人登上这辆马车时,他们发现车内空间依然十分宽敞,丝毫没有拥挤之感。李平在上车时,目光被车身上“昌平总兵府”的字样所吸引,这让他对这位年轻商人的身份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这辆马车的大小恰好能容纳十个人,车夫则坐在前方露天且高高翘起的驾驶座上,掌控着马匹前进的方向。这种西式的四轮马车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行驶非常合适,但如果再往北进入燕山山脉和草原地区,传统的两轮马车和独轮车则更为适用。
然而,在地形平坦的京畿地区,崇祯皇帝大力推行铁路、四轮马车以及运河运输等方式,一切都是为了提高运输效率,促进经济发展。
马车内部布置得十分舒适,铺着厚厚的地毯,有效地阻挡了外界的寒风,使得车内温暖如春。马车前排坐着崇祯皇帝和其他男性乘客,而后排则坐着五位女性。
看着所有的男人们都沉默不语,也许是因为旅途的疲惫,也许是因为崇祯皇帝的特殊身份让他们心生敬畏。然而,那两个被崇祯皇帝宠坏了的小女孩,显然并不愿意就这样一路安静地坐着,仿佛变成了两座雕塑。
这两个小女孩对周围的环境早已熟悉无比,身边的男人们也都再熟悉不过了,即使有不认识的,也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去熟悉。于是,她们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平身上。
毕竟自家男人就坐在身旁,这两个小女孩便毫无顾忌地对李平上下打量起来,那好奇的目光就像要把他看穿一样,上上下下地看个不停。
李平的心里顿时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毕竟这可是自己完全摸不透的权贵女眷啊,他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一个行为不当就会给自己惹上什么大麻烦。
就在这时,两个小女人对视了一眼,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柳如是看了看陈圆圆,陈圆圆也看了看柳如是,两人平时虽然总是互相拆台,但到了与外人相处的时候,却意外地能够团结一致,一致对外。
“你真的是当兵的?”其中一个小女孩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李平有些紧张地回答道,心里暗自祈祷着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当兵的我可见多了,可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你看看你,瘦得跟麻杆儿似的,见到女人就跟色狼一样!”
面对对方的质疑,李平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可不是一般的兵,我可是勇卫营的新军,和那些班军、边军可不一样。”
说话间,李平的余光瞥见了一旁微笑着的崇祯皇帝。
“哦?那你的胳膊是怎么回事?”对方显然并不相信李平的话,继续追问。
李平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老伤了,伤到了筋,所以有点抬不起来,也握不住重兵器了。”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小女孩喊道:“老爷,这人在说谎!”
“就是就是,当兵的哪有他这样一说话就脸红的,而且浑身上下还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脏臭的味道。”
“对对对,要不是看他穿着这身军装,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呢!”
“而且啊,皇帝的新军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他们的军服上都有领章和帽徽的,可你看看他,啥都没有,还敢说自己是当兵的,你当我们都是啥都不懂、只会在家里描红绣花的闺阁小姐啊?真是可笑!切!”
最后一个字,自然是崇祯皇帝教的,但女孩子毕竟年幼,尽管她已经尽力模仿崇祯皇帝的发音和语调,可还是无法完全展现出那种神韵和韵味。
“我……”李平一脸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这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解释军中的那些规则。这些规则对于他来说早已习以为常,但对于这两个小姑娘来说,却如同天书一般难以理解。
看着李平那副被彻底刁难住的模样,车上的其他人都不禁笑出声来。这笑声中,有善意的调侃,也有对李平窘境的同情。
就在这时,崇祯皇帝身旁的那个中年人开口了。他的面容与崇祯皇帝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上略显不足,给人一种底气不太足的感觉。
在李平的眼中,这些人里,除了那位贵不可言、张口闭口都是经典语录的青年商人外,就数这个中年男人的地位最高了。
“小伙子,看你的样子,想必是刚从勇卫营退役下来的吧?不知道你之前是跟随哪位将军效力呢?”中年人面带微笑,好奇地问道。
李平闻言,连忙挺直了身子,恭敬地回答道:“大人,您真是好眼力!我的确是刚从京城新军办事处领取完抚恤金,准备回乡去担任乡勇教头呢。之前我一直在小曹将军的麾下,担任先锋营的小队官。”
他说这番话时,语调抑扬顿挫,充满了自信和自豪。尤其是当他提到“小曹将军”和“先锋营”时,声音更是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为光辉的经历一般。
然而,与在柳如是等女孩子面前的表现截然不同,李平在面对这些陌生人时,完全没有丝毫的自卑感。他不仅昂首挺胸,甚至还敢挑起眉头,对着柳如是和另一名女子做出挑衅的姿态,仿佛在说:“小瞧我可以,但是你们可别小瞧了我的新军!”
中年人见状,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自感叹。他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崇祯皇帝,有话要说。
“今日才知老爷所说的新军究竟有何不同之处。单从李平一人身上,便可看出这新军与天下其他雄军相比,实乃大相径庭啊!”
“七爷爷言重了。你是咱宗族里少数看得明白,又忠心于我这个少东家的老人。
你当得起七爷爷这个称呼。倒是我的那些嫡亲叔叔,一个个却是不成器的很。”
“老爷,您千万莫要如此称呼小人啊!小人虽然与老爷同属一族,但毕竟已是旁支远房,实难承受老爷这般尊称。”
“无妨,无妨。你既不远千里,从南阳分号赶来京城,响应我之号召,前来发展,那无论何种待遇,都是理所应当的。
正所谓‘古有千金市骨’,我自然也不能让古人专美于前。”
就在崇祯皇帝与唐王相互谦逊之际,柳如是和陈圆圆这两个小家伙听闻李平所言,突然间愣住了。她们面面相觑,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仅仅一瞬间之后,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分开身体,各自将头稍稍侧转过去,同时把小嘴一撅,流露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情。
那副模样,仿佛在说:“神气什么呀!明明是你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嘛!”
车上那些有身份的人,目睹着她俩的举动,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笑容。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氛围,还真有点像后世的班车呢。人们挤在一起,彼此之间或熟悉或陌生,却都因为这趟旅程而有了短暂的交集。
就在这时,车窗外竟然飘起了星星点点的雪花。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毕竟现在正值小冰河时期,而且这里又靠近草原,四月份下雪似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转瞬间,天空中雪花如柳絮般漫天飞舞,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天地间仿佛被一层洁白的雪幕所笼罩,一片洁白无瑕,宛如仙境一般。
车窗外,原本还只是稀稀落落飘洒着的雪花,转眼间就变得密集起来,如同鹅毛大雪一般铺天盖地。天地间一片苍茫,远处的山峦、树木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只留下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没过多久,风也逐渐变得猛烈起来,呼啸着穿过山谷,吹得雪花四处飞舞。此时,马车已经驶入了蜿蜒曲折的山谷之中,这里之所以会有一条简易的水泥路,完全是因为天寿山的存在。这条水泥路虽然狭窄崎岖,但却是通往天寿山的必经之路。
而且这次崇祯皇帝的行程是秘密的,他来这里也不单单是为了祭奠祖先,不然就是大张旗鼓了。
然而,在这漫天的风雪中,前后仅有两辆马车孤独地行驶着,四周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人烟。这种孤寂的氛围让人不禁对这无边无际的大自然心生敬畏之情,感叹人类在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
随着风雪越来越大,简易的水泥路也变得越来越难走,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车轮在积雪中艰难地前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在抗议这恶劣的天气。
终于,马车摇晃了几下,马儿的嘶鸣声也随之响起,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