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的,陆府大门紧闭。
陆老夫人病倒,陆善渊整个人呆傻的坐在房中,不吃不喝。
夏姜莲也不见踪影,下人们都尽可能的缩在角落里,生怕稍微动下牵动血腥的侯爷杀人。
呯呯呯!
大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侯府,门房颤悠悠的奔过去。
“谁啊!”
“开封府的,要请陆侯爷和陆老夫人到开封府问话。”
门房脸色大变,不得不强撑着吼回去:“胡说八道!我家侯爷岂是你们小小开封府可以随意叫去问话的?”
“快开门,否则,我们就砸门了!”
接着就听着乒乓的一阵乱砸,吓得门房赶紧叫紧跟过来的人去通报。
眼看门震得乱晃,通报的人跑了出来,“开门开门。”
门一打开,凶神恶煞的衙役唰的拔出佩刀:“速速叫陆善渊和赵蔺仪出来,府尹大人传讯问话。”
陆家下人们都吓呆了,这态度……太恶劣了吧?
陆善渊冷着一张脸出现:“放肆!”
为首的衙役态度轻蔑,随意拱了拱手:“陆侯爷,还需要请老夫人一同出来,府尹大人传二位上堂问话。”
陆善渊冷叱:“笑话!开封府尹有什么资格传唤本侯和诰命夫人!”
“若是平日倒是不能。可现在不同。”衙役一脸鄙夷,“堂堂侯爷母子盗取妻子主母墓葬,而且,还是和离了的。这件事是闻所未闻的惊天大案。我朝律法,盗取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墓葬者,判斩立决!”
陆善渊浑身一僵,半晌说不出话来。
“什、什么!你们胡说什么!”陆老夫人听到吵吵闹闹,被人扶着出来正好听了个全乎,一脸死灰,浑身颤抖。
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带去挖墓葬的可都是侯府两代的心腹老人,他们全家都是陆府的死契家生子,怎么可能泄露出去?
陆善渊扶住陆老夫人,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衙役。
“秦氏的墓葬被打开了?”陆善渊很快镇定下来,佯装想了想,“莫不是不孝女干的?她求皇后赐和离,自然想移走骸骨。她是贼喊捉贼!”
“陆侯爷,您才是贼喊捉贼。谢世子夫人的确是去移坟了,但是在陆氏族人的见证下移的,若不是他们移坟,还不知道墓葬被盗的事情呢。而且,也不是谢世子夫人报的案,而是陆氏族长报的案,若是谢少夫人做的,她怎么会将自己母亲的骸骨搞得四分五裂?全京城都知道谢世子夫人是大孝女,这可是要招天谴的!”
陆善渊抓着陆老夫人的手微微发抖:“陆氏族长……”
陆老夫人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吴嬷嬷赶紧扶住她。
“哼,这种断子绝孙不要脸的事情,自然是不要脸的人做的。至于是不是陆侯爷和陆老夫人不要脸,那就要二位自己上公堂去说明白了。”
衙役见他们两人脸色难看,呆立不动,不耐烦道:“我们大人和皇城司的人还等着呢,一大堆案子要处理。二位若是不快去,等到皇城司来拿人可就不会废话了。”
皇城司!
陆善渊最近忙着装修新宅子就没上朝,不知道这件事。
皇城司也插手了?
不是说,焱云鹤死了吗?
他得让人马上去找陆老族长,害了他们侯府,对陆氏有什么好处?
如果陆氏族人不报这个案,民不举官不究,也就没什么大事。
就算不孝女去告,便可说她贼喊捉贼、栽赃陷害。
陆善渊看了一眼陆老夫人,默契的明白对方所想。
“这是诬告!本侯自然要去说清楚的。但家母身体不适,年纪也大了,受不得惊吓,可否……”
“不可。在下奉命请二位去,若是老夫人行动不便,抬也要抬去的。”
衙役见两人还在耍心眼子,冷哼:“在下劝陆侯爷还是莫要心存侥幸了。若是再等下去,闹到殿前,可就没有余地了。”
陆善渊和陆老夫人齐齐一惊。
无奈下,两人上了马车往开封府去。
谁知道,开封府门外乌压压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在一群黑面衙役注视下,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刚踏入堂门,就听见一阵惊堂木敲地的声音,夹杂着衙役齐声高呼威武,吓得他们脚步一顿,抬头一看,两人头皮发麻,转身就跑。
“二位,往哪里走啊?”衙役顿时围了上来挡住去路。
两人无奈,把心一横转身。
而大堂正中,放着的是秦氏被掘的棺椁。
上面还贴着符纸。
陆氏老族长和他儿子,还有族中德高望重的耆老都在一旁。
两人脚步颤抖的走到堂中。
陆善渊沉着脸:“你们太过分了!竟敢掘我妻的墓穴!谁干的!陆老族长,我陆氏祖坟是你们看守的,每年我给你们好几百两银子,你们就这样替我守着祖坟吗?秦氏虽然与我和离,但我们夫妻感情深厚,我也断不能容尔等如此欺辱她!”
陆老族长本来有些内疚和不安,闻言仅存的内疚也烟消云散。
他愤怒的指着陆善渊道:“陆善渊!我没想到陆氏居然出了你这么一个该遭天打五雷轰的畜生,你做的事情还想往谁身上泼脏水!”
“陆世叔,您看都不看下这棺椁上面贴的什么?”陆老族长的儿子更生气了,直接冲过去,指着棺椁上几乎瞧不出样子的符纸。
“这,是多年的符纸,这是这几天盗墓贼贴的新符纸,这是什么?这叫镇魂符!”
“是谁想秦氏不得安生?是谁想镇压秦国公嫡女和那刚落地就惨死的婴儿的灵魂?是谁不想让他们投胎?”
他越说越气,直接指着陆善渊的鼻子:“自然是你这个宠妾灭妻的家伙!还侯爷呢?我呸!猪狗不如的畜生!”
陆老夫人再也受不住,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她用尽全力维护的侯府,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啊!
“母亲,母亲!”陆善渊慌忙抱住母亲,“你们想害我就直说,我母亲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啪!
高台上惊堂木炸响,惊得陆善渊差点跳起来。
开封府尹冷笑:“陆善渊,人证物证具在,你抵赖是没有用的。”
“人证物证?什么人证物证!抓了几个人屈打成招,就想栽张陷害!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天理了!”陆善渊如困兽一般随时挣扎。
“你说得没错。人证可以屈打成招,物证可以伪造。”少女清丽的声音传来。
陆善渊扭头看去,怒骂道:“你这个贱人!敢诬陷你父亲,你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