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之后，只剩下无能为力。
江哲抬手盖在少年头顶，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眼中尽是回忆之色，慢慢开口叙说：
“我遇到它的时候，还是个满身满脸脏污的邋遢孩子，也许是因为我就是你的缘故，对它有着天然的吸引力... ...后来才知道它是没有被定义在序列中的【守护序列】。”
“听你所说之后，我也明白了它为什么没有在现有的【序列】之中，它太久远了，我也利用职务权限查了它的资料，他在几千年前就出现过，也就是说，你我这位第九神，是从纪元开始就布局的，直到现在，纪元开始失控，它才真正出现，才来寻你... ...”
说到这里，
江哲感觉自己太絮叨了，这些事，江洋应该早就想到了，自己何必再多说一遍，幽幽叹了口气，道：
“它很单纯，很听话，本体你也看过了，呼唤【雷兽：从从】，它会以本体出现，呼唤【从从】，他会以人形出现... ...”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转而说道：
“我借你神力，让你的‘电磁力场’在神力的支撑下扩大感知范围，‘地怨门’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不代表百里，千里范围内没有...他...能量波动。”
江洋停下脚步，认真看着江哲，停滞两秒后，点点头，道：
“不遂你意，你是不会罢休了，好，半径五千里，要是再远... ...不如直接去抓江神意。”
说了就去做，两人没有半点犹豫。
江哲涌动“墨绿神力”，抬手按在江洋肩膀上，一瞬间，“电磁力场”急速扩散，以二人为中心，半径五千里，寻找江神意的“生物磁场”。
江哲已经认定了是江神意算计的江洋，而且还搭上了【雷兽：从从】，长时间相处之中，他已经把这个单纯的【守护序列】当作了最重要的朋友兄弟，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几分钟之后，
江哲收敛神力，江洋收缩“电磁力场”。
江洋说道：“虽然捕捉到了几处江神意的‘生物磁场’，但按照轨迹来看，他根本没向这边来。”
江哲沉着脸，事已至此，他再多说什么，都没用了，低头看着【雷兽：从从】，道：
“如果可以，你只吸收它大部分神力，足够‘破神融灵’可不可以，保留它的形态，等到未来某一天，你真的决定成神了，再收回它的全部神力，也来得及。”
江洋看着这对“兄弟”，没来由的心里感到一阵孤独寂寥，明明自己才是最无力的那个，自己才是风暴中心的受害者，可为什么自己会是那个令他人为难的那一个？
江哲怀疑江神意，难道自己就不怀疑吗？
可自己又能说什么呢？
自己算计了自己，自己让自己功亏一篑？
且不说这一切还只是怀疑，就此前的双线布局来看，“人性成神”这条路已经断了，江神意是剩下的一条线中最重要的一环，要是就这么处理掉他，那自己手里就真的一张底牌都没有了。
江洋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自己。
背叛、迫害自己的可能是江神意，
埋怨自己，对自己不满的是江哲，
难道，给他们自由，把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分给了他们，把他们捧上半神，捧上武神，还是自己的不是了？
即便自己这么做有着其他目的，但他们毕竟收获了他们本就没有的自由，有了独属于他们的人生，他们为什么要对自己不满？
他们不应该是自己最坚实的后盾，最后的依靠吗？
他们和自己，是一个人啊，虽然名字不同，但本质不都是我吗？
“呵呵... ...”
本以为人心难测，即便孤身一人，只需提防人心便可，没想到，不仅人心难测，就连兽性和自己最本质的意志，在获得独立的自由之后，也是那般的难测。
一个连自己都能背叛自己，欺骗自己的家伙，活的真是悲哀。
江洋的目光上移，落在江哲脸上，看着江哲那张脸上对【雷兽：从从】的疼爱和不舍，心中顿感讥讽，然后，便是觉得无趣极了。
情感，没什么好的，
成神，没什么不好。
江洋没有回答江哲的请求，在江哲的沉默中，在少年的不解目光中，他伸手在少年的眉心轻轻一点，然后，拽出一缕雷光，语气冷漠道：
“这些就够了。”
话音落下，
江洋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消失在他们面前，周围山林中静极了，江哲茫然的看着江洋离开的位置。
如果接二连三的事件，再加上断了“人性成神”的嫌疑指向江神意，是对江洋的极大伤害，让他一直以来维持的情感思想紧绷到了极限，
那么江哲对他的不满和埋怨，就是绷断这跟情感丝线的最后一丝重量。
此一事，
江洋明悟四个字：神性无情。
这一刻，他不再优柔寡断，直接向着最终目标前进。
情感，应该以旁观者的身份来保留，他可以对艰难困苦者抱有怜悯之情，对不平之事怀有仗义之心，但只要涉及自己，必须以理性约束。
时空壁垒缝隙，镜川之中。
“你说有缘再见，没想到，我们的缘分这么深，刚走就又来了。”镜川看着脸色难看的江洋，直接开口调侃，他可不怕江洋，挖苦讥讽都是直接怼脸的。
江洋也没想到，如今能想到的最安全之地，竟然是“镜川”，除了无奈之外，更多是悲哀。
“镜川，我要在你这里‘破神融灵’，晋升‘灵融境’。”
“哦。”
镜川应了声，随即问道：“有没有场地费？”
江洋对镜川突然变得“鲜活”沉默了下，道：
“集一些天材地宝，我出去之后，带给你师门后代。”
“那倒是可以。”
镜川点头之后，又问道：“还是上次那两个吗？”
江洋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镜川理所当然道：“上次她们拿了那么多珍贵材料出去，没被杀人越货？”
江洋满脸黑线，这家伙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当时是白童许保着她们师徒出镜川的，哪有不开眼的敢冒着白童许的刀锋，抢金禾心师徒。
“没有，被上次进来那个无量境半神保护着呢。”
镜川回忆着，不咸不淡的说：“那个人啊，我记起来了，实力还行。”
白童许在镜川里硬拼伪武神，就算带个“伪”字，那也是融合里“完整神格”的武神，在镜川口中，竟然只是还行... ...呵呵... ...江洋深深看了镜川一眼，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