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通龟息术的刺客,自然伤不到卫昭。
第一次遇见精通龟息术的刺客,还是在大理寺后院。
龟息术平时可以隐藏气息,若是出手,便会暴露。
发现女刺客一瞬间,卫昭脑海闪过无数念头。
那一刀,他没有躲避。
只是控制身体,让匕首贴着金蚕甲领口位置,划出一道伤口。
血线,是他抓住匕首,狠心划过手掌刻意制造。
女刺客一击得手,面露解脱之色。
瞥见卫昭的笑容时,她才发现,匕首被卫昭握在手里。
女刺客绝望地看着卫昭。
她发现了卫昭的秘密,却再也无法开口。
封祈因为紧张卫昭伤势,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放在胸口的手掌,另有玄机。
刺客留下的匕首,也被卫昭收在手中。
至于现在么,那把匕首应该插在余绕梁的身上,不知道有没有人取下来。
女刺客的匕首小巧而锋利,十分精致。
握在手里的时候,卫昭便能感觉出来,这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匕首。
卢家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出手,他暂时还想不到理由。
原本他们可以好好当个看客,坐收渔翁之利。
既然他不愿意当渔翁,非要在这时候横插一手进来,卫昭也不会客气。
等到许淮鹰查到匕首与卢家有关系,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先前做下的文章,也该起作用了。
夜里杀死余绕梁,卫昭是故意暴露,被余巡抚身边的护卫发现并追击。
引着这些人来到天璇山下,他藏在一棵树上,静静等待他们入山。
许元堂与许元圭兄弟二人带来的压力,卫昭无法忽视。
倒不是怕自己应付不来,而是不知道对手究竟藏着什么手段。
借着卢家刺杀契机,他选择跳出漩涡中心的临安城,主动出击。
府衙接来下的事情,已经给简文樾交代过了。
苏菱袖则会在屋内,帮助自己隐瞒。
有薛凌云和封祈在,没有人敢硬闯进屋。
事出仓促,卫昭也来不及安排太多。
唯一不算厚道的事,便是骗了这两人。
二人去卢府,注定要碰一鼻子灰回来。
不过他二人的反应,也提高自己重伤的可信度。
闭眼休息了一会儿,卫昭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
余绕梁的护卫来了。
等解决了他们,就该去云州边境了。
……
知府卫昭遇刺重伤,巡抚余绕梁身死。
临安城的百姓一觉醒来,便听到两条消息炸裂的消息。
临安府过去十年发生的大事,也没有新知府到来几个月多。
无论是知府还是许家,都是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大人物们斗法,小老百姓只求漏出来的火星子,千万别溅到自己身上,老老实实当个看客便好。
临安府姓甚名谁,都跟自己手里三瓜两枣没啥关系。
只是,高高在上的老天爷,实在是太高了,听不见升斗小民的心声。
余绕梁遇刺,他带来的将士,正在到处抓人。
尤其是开铁匠铺的匠人,是重点关照人群。
天光还未彻底放亮,临安城已然鸡飞狗跳。
城东,夜香郎张大挑着刚收来的两桶夜香,往家里走去。
经过许府附近时,一伙人忽然冲到了他面前。
张大瞧见几人身上的甲胄,心中惊恐。
他小心翼翼放下肩上担子,结结巴巴道:“几位、几位军爷,这是干什么?”
一人抬脚把张大踹到一边,离臭气远了些,才捏着鼻子道:“我看你走路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做什么?”
“军爷,我是个收夜香的,走路得躲着点人啊!”
“昨晚余大人遇刺,你可曾发现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员?”
“小人都是低着头走路,没留意有什么人。”
“心中没鬼,你低着头干什么?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
“军爷,冤枉啊!小人一直都是低着头走路,十几年了……”
张大话没说完,锁链已经挂在了他身上。
……
许淮鹰顶着一对黑眼圈,衣冠不整坐在许府大厅中。
老头刚回临安府时,神采奕奕。
这才过去多久,脸上的褶皱多了七八道。
余绕梁的死,令他心力交瘁。
镜州巡抚,是许家请来对付卫昭。
哪知卫昭根本不惧巡抚,原本还想着收拾完卫昭,让余绕梁替许家主持临安府大局。
现在可好,余绕梁一命呜呼。
他没法给镜州主宗的人交代。
即便赢了卫昭,九江郡许家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许淮鹰从未想过,九江郡许家,会有可能断送在他这一代。
“爷爷?爷爷?”
感觉有人晃动自己的胳膊,许淮鹰抬头。
唉!
内心暗叹。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走神,还是睡着了。
大孙子许衍行的脸孔,就在眼前。
许淮鹰想到了许元堂。
老大回镜州有段时日了,也不知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爷爷,匕首的来历有线索了!”
听到这话,许淮鹰一下子来了精神。
余巡抚胸口的匕首,样式别致,绝非凡品。
刺客并未进入余巡抚房间,而是趴在房顶揭开瓦片,隔空把匕首射入其胸口。
余大人的惨叫,惊动周围护卫,追着刺客出城,还不知道有没有逮到人。
查清匕首来历,便等于知道了刺客的身份。
要说谁最想杀余巡抚,自然是知府卫昭。
然而卫昭昨夜居然也遇到了刺杀,重伤昏迷,至今都躺在府衙中。
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有人亲眼所见。
为此,薛凌云与封祈还去卢家找麻烦了。
许淮鹰第一怀疑对象卫昭,因为牵扯到卢家,他没有直接杀上知府衙门。
卫昭和卢家走的可是很近,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行刺?
他想不明白。
卫昭身边的神秘高手,是卢家最早放出来的消息。
如果刺客真是那位九品中,怎么可能会被余大人的护卫察觉。
思来想去,许淮鹰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他本就是个武人,脑袋不像文人那般好使。
自己的后辈,竟也一个个都是草包。
若非姓许,光凭他们,哪里守得住这偌大的家产。
“爷爷?”
不知不觉,许淮鹰又走神了。
“嗯?那把匕首,出自什么人之手?”
“爷爷,有人曾见过,卢家有刺客使的武器,正是那把匕首。”
卢家?
又是卢家!
几次三番都有你卢家的影子。
难道是卢家想借知府的手,除掉许家,好让自己在临安府一家独大?
许淮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他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