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用我的身子洗澡呢！”
贺皎皎望着眼前正赤裸着身子坐在浴桶中泡澡的百里归山，一时间都快要语无伦次。
那溢了满屋子的白气，压根没贺皎皎想得那么复杂，不过是百里归山浴桶里冒出来的热气罢了。
他倒是会享受，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个半人高的浴桶，热水装得满满当当的，好不舒服的样子。
百里归山听见贺皎皎的咆哮，头都未偏，只淡淡地转了转眼珠，见来的果真是贺皎皎的神魂，他又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靠在了浴桶壁上。
少女的肌肤和青丝上氤氲了一层水汽，惨白的脸颊耐不住热也透出了丝丝绯红，朱唇微微张着，呵出一口气。
“难道你还要本座不洗澡？”
贺皎皎两眼一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此时坐在浴桶里光溜溜的是她的身体，飘在浴桶外的神魂也是她的模样，百里归山但凡有些龌龊心思，只要他睁眼，便能望着她的样子生出无限遐想。
“我不是叫你不洗澡，但你用我的身子洗澡，这也太奇怪了吧！”贺皎皎都不知道怎么解释。
“不过区区肉体凡胎，一副容器罢了，你在介意什么？”百里归山依旧闭着眼睛懒洋洋地说。
“话不是这么讲。”贺皎皎犹豫着上前了些，目光颇为不经意地往那浴桶里瞧了瞧，只见那浴桶里除了滚烫的热水外，还飘了厚厚一层花卉草药。
贺皎皎认不出那些东西，但看着热水都快被染成了棕色，她先是有些诧异，而后看了百里归山一眼，又有些忧心自己谴责百里归山是不是谴责得过于夸张了些。
她支支吾吾：“到底，你是个男的，我的身体还是个女儿身。”
百里归山“呵”地一声，倒也坦荡，“那本座一直闭着眼就是了。”
说着，他歪了歪脖子，伸出贺皎皎身躯上细嫩白皙的手臂，舀了一捧水就要往脖颈以下淋。
“慢着！”
贺皎皎望着水面下那若隐若现的隆起，小女孩再怎么发育不良那也还是发育了。
她想了想，还是给百里归山打商量：“你就不能用法诀？咱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多好。”
听了贺皎皎这话，百里归山略微挑眉，捧着水的手停在半空中。
贺皎皎带着些许期盼地看着她，良久，百里归山还是将手放回了水面之下，一道明光闪过，那水花自行扑在了百里归山露出的皮肤上。
贺皎皎舒了一口气，左右已经换了身，也不能再矫情得让他不洗澡，贺皎皎想得开，飘到了百里归山的浴桶边，转身坐下了。
“你这泡的是什么？”
“你倒比本座想得还要有用点。”
才坐了没一会儿，二人在小屋浓浓的热气里同时开了口。
贺皎皎一听百里归山的话，立即又侧了半边身子，望着百里归山。
百里归山没睁眼，但像是察觉到了贺皎皎的目光，他先回答了贺皎皎。
“药浴。治你的身子。”
贺皎皎“哦”了一句，她看了眼浴桶里满满当当的药，料想百里归山一个大魔头，要属下搞些名贵药材来，也不是不可能。
然后她问百里归山：“你的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比他想得还要有用点？
百里归山岿然不动，声音比刚才又慵懒了些，“本座还以为你得花个一两日才能领悟离魂法，竟不想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贺皎皎挑眉，也不知道是在夸她还是损她。
她又说：“我这样的废物，一两日便能领悟？”
那这法子也不算太厉害。
百里归山眼珠转了转，鼻子里发出嘲笑贺皎皎无知的气音。
“你当本座只是将离魂法的法诀烙在了你脑子里？那便是个人拿了本座的法诀都能练成了。”
贺皎皎撇嘴，想想也是，“那是你直接把功法传给了我？那为何还要一两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正在泡澡的缘故，百里归山今日好像格外地松弛一些。
他似乎没嫌贺皎皎话多，反倒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贺皎皎解释。
“本座从未说过你是废物。”
又是这句话。
贺皎皎抿抿嘴，等百里归山继续。
“不是直接传给了你，而是让你的神魂与法诀贯通了。”
“你是天生伪灵根不错，可你的神魂并非不可雕琢。”
“如今你的神魂在本座的身子里，本座的身子于你的神魂，便是大海之于鱼苗，千里万里，任尔遨游。”
百里归山如是说，“你灵识已开，若神魂是块瑰玉，自然能利用本座的身子修炼成器，但即便是你神魂差劲了些，可若你勤于练习，有志成事，本座的身子对你来说也是绝对的助益。”
说完，百里归山像是动了动身子，浴桶里发出轻微的水声。
“至于你这具身子，本座会好生调养。”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贺皎皎暗暗吐槽了一句。
不过她听明白百里归山的意思了。
大抵就是她贺皎皎自己的身子伪灵根难修炼，但也不是不能修炼，而且身子是身子，神魂是神魂，如今她的神魂从一个小水洼换到了百里归山这一片大海里，养她这条鱼是绰绰有余。
她不禁笑了一下，对自己的比喻能力暗自佩服，也对自己往后能修炼了，感到意外地开心。
但可能也就是这一开心，她的情绪有了些起伏，神魂又是一晃，贺皎皎觉得心口处一阵憋闷，又晕又想吐。
“可我为什么总觉得这神魂出窍出得不太稳当？我为何又会到了你这里？”贺皎皎缓了缓，赶紧问百里归山。
“你刚习得离魂法一日，便想有多大的进益？不熟练罢了。”百里归山也察觉到了贺皎皎的不适，他想都没想便说，“至于你到了本座身边，想来也是因为离魂法修得不娴熟，神魂自然会往你原本的身子所在归靠。”
“竟是这样。”贺皎皎恍然。
像是也想到了什么，原本一直闭眼坐着的百里归山忽然又把眼睛睁开了，正好对上了贺皎皎懵里懵懂的目光。
贺皎皎一惊，尚来不及尴尬，百里归山手一抬，携着一股气流就往她额上一点。
“你初修离魂法，神魂刚开窍也不稳定，便还是少出来晃荡得好，每日里抽一两个时辰跟在本座身边修炼便是。”
百里归山那一指不知是用了什么术法，手指触到贺皎皎额间的那一瞬，贺皎皎竟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飞快地向后飞去。
百里归山的话还在耳边，可眼前的景象却如万花筒一般在迅速变换，贺皎皎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被弹飞了数里之外。
直到她回到那后山小径，又眼前一黑回到了囚仙牢中，她这才明白，原来是百里归山这厮又给她神魂弹了回来。
眼看着偌大广阔天地又变成了昏暗潮湿的囚牢，贺皎皎缩在百里归山的身子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呵，你还蛮好心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