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柔,清风如缕,夜色如初。
岑欺雪没有江烨那么好的待遇,她是普通的打工人,不过却遇到了好老板,不必担心加班,八点一到,准时下班。
“唔,今天要帮奶奶下厨做饭,招待未曾谋面的表姐。”
岑欺雪打扮老土,穿得保守,不想将自己的美,对陌生人展现分毫。
“听奶奶说,表姐叫沈幼怡,和我一样,也是被苦命折磨的女人。”
“但愿她交的男朋友不是渣男,别再重蹈命运的覆辙。”
岑欺雪喃喃自语,恍然出神。
她买了点卤菜,酱牛肉还有烤鸭,爷爷孙老头爱吃,算是添头。
“听奶奶说,表姐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最想要的礼物,却是一本红楼。”
“她像是林黛玉,造化弄人,苦叹愁深。”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黛玉的判词,表姐和我的宿命,会不会也如此词,爱而不得,郁郁而终……”
岑欺雪神色黯然,慨然长叹。
她想到了江烨,好不容易心动一次的初恋,却早就被别的女人捷足先登。
理智占据上风,岑欺雪只能扼腕罢手。
爱而不得也罢,也好过重蹈母亲的覆辙。
“给表姐买一本红楼梦吧,她应该会喜欢的。”
岑欺雪路过书店,特意买了本精装收藏的红楼梦,用礼盒包好。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朋友。
家庭的变故让岑欺雪早早的就学会了懂事,童年的时光大多是帮母亲的忙,在脏活累活里消磨度过。
她没时间交朋友,也不屑和幸福的小屁孩们浪费时间。
说实话,岑欺雪单纯嫉妒同龄人的幸福,外加自卑没空。
除了室友之外,她的朋友只有美少女曹白一人。
或许,马上就要多一位新的朋友了。
表姐沈幼怡,那个和她的命,一样苦涩的女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岑欺雪喃喃自语,打车回去。
她还要回去帮奶奶的忙,不能浪费太多的时间。
……
岑婆婆的面馆,后厨。
“老婆子别瞎发脾气,新买的砧板又坏了,多浪费钱呀。”
老孙头被刀光剑影吓得一激灵,他惧内了一辈子,对岑婆婆啊,那是又疼又怕,又宠又爱。
“没砍死那群畜牲就不错了,你反倒是心疼起砧板来了!”
岑婆婆握着刀,嗔怒一声。
“我哪是心疼砧板呀,我是心疼你的手,没被震坏吧?”
老孙头嘿嘿一笑,油腔滑调,也不嫌害臊。
“去去去,老色鬼,德行!”
“一手油,可别靠过来。”
被老孙头抓住手,岑婆婆嫌弃的嗔怒一声,却没有摆手。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是欺雪还是幼怡,都不能被那群混蛋给利用。”
“老头子我啊,怂了一辈子,就欺雪这么一个孙女,答应过小淋替她照顾欺雪的承诺,也要兑现履行。”
孙老头借着酒意,轻声抱怨着。
他吹了吹气,拍了拍岑婆婆的手,浑浊的目光中,是不变的纯情。
“你可不能喝点马尿,就想着胡来。”
岑婆婆摸了摸孙老头的脸颊,蹙着眉头,叮嘱道。
有次孙老头酒喝多了,被岑梅和姘头王有才气坏了,差点提刀就要砍人。
还好被岑婆婆拦了下来,和人渣同归于尽,太不值当,也太窝囊。
“不会的,余生才过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全部给你,我得珍惜。”
孙老头笑了笑,松开了岑婆婆的手,拿着刀,用清水洗干净,准备将肉切成泥,做肉丸子,给孙女们补一补身子。
“鸡汤多炖一会,又软又香。”
“还有牛肉也是,炖的微烂,一口下去,爽脆丝滑。”
孙老头忙里偷闲,喝了一口米酒,浊眼微眯,十分惬意。
“知道啦,孙大厨。”
岑婆婆轻哼一声,气消了后,帮孙老头打下手。
“奶奶,爷爷,我回来了。”
岑欺雪走过后厨,她买了些蔬菜,还有卤菜。
面馆里的蔬菜快要吃完,岑欺雪顺路多买点,这样岑婆婆明天就不用早点起床买菜,能多点时间休息。
“呦,欺雪,下班了?”
“嗯,我买了点卤菜,等会拼盘。”
岑欺雪脱掉外套,熟练的系上小熊围裙。
“你不用来帮忙,去大堂看看幼怡有没有来。”
“你们都是年轻人,有话题,幼怡就交给你招待。”
岑婆婆将岑欺雪推到后厨外,乖孙女上班累了一天,可舍不得再让她帮忙。
“那好吧。”
岑欺雪听话的点了点头,回到大堂内,将桌子又擦了一遍,打发时间。
不码字的时候,她有些闲不下来。
“那个人影……是江烨?”
单手撑在桌子上,俏脸被掌心抵压得有些孤独。
在无聊之中,岑欺雪美眸一凝,忽然有些心烦意乱。
她看到了江烨的身影。
他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又拎着礼盒,向着面馆,有说有笑的漫步走来。
“那个女人……”
岑欺雪望向沈幼怡,心口一颤。
那个女人梳着单马尾,俏脸清纯绝色,身材婀娜丰腴。
白衬衣,百褶裙,黑丝袜,帆布鞋。
简简单单的衣着,却显得那么好看。
“她就是沈幼怡吗……真好看。”
岑欺雪的心,止不住的颤栗,眼眸中有些阴翳。
那个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近在眼前。
原来他的女友,不是妩媚动人的女上司,而是自己未曾逢面的表姐!
“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我怎么能和她抢男人,再走一遍你们涉过的逆流河?”
心中最后一缕的希望,烟消云散。
岑欺雪强颜欢笑,迎了上去。
爱不过匆匆一场,雨季难逃败落凋零。
伤害一个人逞强。
也好过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