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怡颤了颤,美眸失神,唇齿失声。
爷爷很贪酒,年岁大了,手打颤也要喝。
平时最喜欢和爸爸一起吃酒,一吃便是一两个小时,有时候还会耽误农活,被奶奶好生嫌弃与埋怨。
“爷爷去找爸爸吃酒去了啊。”
沈幼怡嘴角微扬,背对着她们,眼泪却是苦涩的滋味。
爷爷瘫痪多年,好久没喝过酒了。
被圈养在床榻上的魂灵,终于有机会起立。
“他这个老酒鬼,算是有口福了。”
奶奶笑了笑,这一次,她不会打扰。
就让那多年未喝过酒的糟老头,一下子喝个够吧。
“爸爸他……会招待好的。”
沈幼怡声音打颤,玉手捂住红唇,想要眼泪逆流,可唯有痛苦,在心扉中颤然回流。
“幼怡不哭,他没有痛苦。”
听到乖孙女的呜咽声,奶奶的心颤了颤,刻薄了一辈子的老妇人,难得的心软了起来。
“你快点回去吧,不要回家。”
“不要担心我,你雯姨会照顾好我。”
“走吧,断了家的念想,陪他过好一辈子。”
奶奶笑了笑,挂断了电话。
她不能说太多,要彻底断了沈幼怡对家的念想。
嫁出去的孙女,泼出去的水。
就让她,随风而去,落地生芽。
“奶奶……我好想你。”
沈幼怡跌坐在地,掩面而泣。
手机跌落在地,她哭的没有声音。
楚漩漪默默的蹲在她的身旁,轻抚着颤动的肩膀。
魏小可默默的蹲了下来,想要安慰,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我。”
擦了擦泛红的泪眼,沈幼怡牵强一笑,振作的站了起来。
她的人生,真的好失败。
连爷爷去世了,都没人告诉她。
做孙女的,连最后的孝心,都无法如愿。
“走吧,我们回家。”
“我知道钥匙在哪。”
沈幼怡擦干了眼泪,丧事却无人知会。
她们又沿路返回,来到那处斑驳的院墙前。
沈幼怡蹲在门扉处,翻动着红砖,找到了压在砖头下的钥匙。
她打开门,领着她们进去。
“抱歉,家里有点乱,见谅。”
沈幼怡泪眼泛红,领着她们来到客厅大堂,轻坐在茶桌旁。
“幼怡姐……”
楚漩漪欲言又止,心中的怒火难鸣。
她难以想象,在如此扭曲的家庭氛围下,沈幼怡没有变成精神小妹,依旧出淤泥而不染,像是邻家天使,坚毅自强又纯洁无瑕。
也难怪……自己争不过她。
“小烨今天出差,就在附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知道沈幼怡伤心,楚漩漪想把江烨要过来多陪一陪她。
“不用啦,我不想打扰他工作。”
沈幼怡摇了摇头,她已经重新振作。
不能再让小烨失望了啊。
她的家,容不下她。
连一双碗筷,都舍不得放下。
就此作罢,忘断牵挂。
奶奶……也是这个意思,让她滚,别回家。
“可是……”
楚漩漪欲言又止,不想再让沈幼怡感到焦虑。
江烨说是出差,实则算是陪着魅魔女上司度蜜月。
楚漩漪和顾兮联系过了,得知挡箭牌这种事,既无奈,又不甘。
她也想成了江烨的挡箭牌女友啊。
“你们要去便去吧,记得晚上傍晚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沈幼怡不打算留在家里过夜,她讨厌这个扭曲的家。
悲哀如她,竭尽全力想要融入扭了家。
到头来,不过得了一句,滚吧。
“那我去帮你看住他。”
楚漩漪没有心思喝茶,她准备去曹家村寻找小烨,亦或者……
帮沈幼怡了却牵挂。
杀。
“她的女上司,可别有用心啊。”
在心中补了一句,楚漩漪看了一眼魏小可,曾经的情敌,却颇有默契的尾随身后,一起上了车。
沈幼怡送至门口,轻挥玉手。
“路上慢点。”
她笑了笑,锁上了门。
去村里的小店,买了一瓶二锅头,上了山,陪爷爷和爸爸,喝酒。
……
行驶在乡村的小路上,窗外的田野与树林,匆匆流过。
“幼怡姐……没事吧?”
魏小可坐在副驾驶上,安全带勒住心扉,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的心,有些不安。
“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们晚上,一起回家。”
楚漩漪摇了摇头。
她给不了沈幼怡能依靠的肩膀,也无法治愈扭曲的家。
“学长……真的要被女上司给吃掉吗?”
魏小可捏住裙摆,面色不甘。
明明一个星期前,还和她暧昧不清。
一个星期后,杂鱼学长却委身资本的裙下,沦为魅魔女上司的奴隶啦?
可恶啊,是她开的月薪过万的工资不香吗,还是女上司的心怀,比她更柔更软?
忍不住碎碎念,魏小可越发幽怨。
“如果我们两不去打扰的话,他今天应该要在曹妃家过夜吧。”
“当了曹姐的女婿,你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楚漩漪目光微凝,却是无比冷静的分析道。
“我相信学长。”
“他是个坐怀不乱的伪君子,就算在曹家过夜,也不会……”
魏小可轻抿红唇,美眸不甘,轻声怨念。
“你是你,她是她。”
“不可一概而论的。”
楚漩漪瞥了一眼魏小可的胸,撇了撇嘴道。
算了。
情敌一场,到时候她和小烨的孩子……
就交给自己来喂吧。
楚漩漪有信心,也有实力。
她心胸宽广,奶水十足。
“你!”
魏小可咬牙切齿,却在现实面前,无计可施。
她能怎么办,这是她一生的短板。
“好啦,不开玩笑了。”
“我不会让小烨羊入虎口自取灭亡的。”
“他不吃你,是有所顾忌。”
“你是绵羊,可曹妃就是发情期的狐狸,她不会放过丝毫的时机。”
楚漩漪冷笑一声,目光有些阴翳。
该结束了啊。
一锅的饭,她们一起吃。
才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