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些装满了福尔马林的罐子上,眸色微深。
思索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
这些罐子里泡着的尸体仿佛有磁铁一般,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在福尔马林里上下漂浮着,瞧着还怪瘆人的。
司以墨发现程澄走到罐子前面,他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顺着程澄的视线,他也就看见了,在罐子里除了尸体,似乎漂浮着什么东西。
“里面这个是什么?”
玻璃是弧形的,加上光线不好,司以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便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眸。
只见在漂浮着尸体旁边,好像还漂浮着一张纸条。
“那是规则吗?”
程澄眉心紧蹙,舔了舔嘴唇说道。
要这里面的真的是规则,那可就不好办了。
这里面是泡着尸体的福尔马林,想要拿出来,可不容易啊……
“这要怎么拿出来?福尔马林有腐蚀性吧?这纸条是怎么塞在里面的?”
贺言走了过来,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里面的东西。
就在此时,泡在里面的人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它一般,朝着贺言的方向飘去。
一个不留神,那影子便从底下浮上来,几乎隔着玻璃和贺言脸贴在了一起。
贺言被他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哇,我胆子这么大都被你吓了一跳……”
贺言喃喃自语般说道。
——我也被吓了一跳……
——不是谁不会被吓到啊,突然漂出来啊……
——这里面会不会不是福尔马林啊?不然纸条应该被腐蚀坏了吧?
——规则怪谈里面的东西不能用科学来看吧?科学上而言诡怪根本就不会存在啊!
“这里面也许不是福尔马林,要不撞开一个罐子看看?”
程澄冷不丁地说道。
“但要是福尔马林,直接撞开我们会死吧?”
珍妮摸了摸鼻尖,除了血腥和腐臭的味道,其实这个房间里也闻不到其他味道了。
但如果赌一把这里面装的不是福尔马林,恐怕就有些过于头铁了吧。
四人围绕着玻璃罐子转了几圈,完全没有想到其他方式。
程澄看着罐子里漂浮着的尸体,细细思索着规则里面的内容。
没有获得新的规则之前,门口的那些规则必定适用于这个房间。
在规则怪谈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必定都有它解开的方式。
程澄垂眸深思,突然猛地抬起眼皮,看向贺言手里的灯笼。
在门口的所有规则里,多次提及的内容就是灯光。
“贺大哥,你试一下别移动,用手挡住灯笼的光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程澄的双眸紧紧盯着罐子里的人,却轻声朝着贺言说道。
贺言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程澄的意思,却也跟着她说的话去操作。
他拿起灯笼,宽大的手掌覆盖在灯笼上,顿时遮住了一些光线。
本来投射在玻璃上的昏暗烛光,就在此时多了一个手掌形状的黑影。
而与此同时,罐子里漂浮着的人突然就朝着那个黑影移动,整张脸便贴在那个黑影之上。
他们,害怕光。
“把灯笼灭了!”
司以墨双眸一睁,瞬间明白了程澄的意思,冷不丁地开口说道。
他突然说话,贺言便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他。
看着他那严肃的神情,贺言便迅速将灯笼吹灭了。
顷刻间,原本光线昏暗的房间便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突然陷入黑暗,程澄等四人也再次失去了视野。
嘀嗒……
漆黑的房间里慢慢响起了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很清脆,滴滴嗒嗒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咚——
听起来就像是水滴滴落在水里一般。
随着声音的响起,在他们的眼前也慢慢出现了蓝绿色的光芒。
咚——
在漆黑的半空中,蓝绿色的水滴滴落,仿佛在无形的水面上,形成了涟漪。
轻轻掀起的涟漪从水滴滴落的位置蔓延开来,很快就来到了程澄的面前,随后便消失了。
咚,咚,咚——
水滴的声音从房间里的四面八方响起,逐渐在房间里形成了蓝绿色微弱的光芒。
那些光最终都朝着门边散去。
咔嚓!
门,开了。
程澄忍不住惊讶地看向身旁的人。
微弱的光芒中,她看见司以墨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着蓝绿色的星星点点的光。
“走吧。”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朝着打开的房门走去。
其余两人也马上反应了过来,忙不迭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那扇门只打开了一条缝隙,从缝隙里透出一丝刺眼的白光。
“小心点!”
贺言握紧了手中的军刀,叮嘱其余三人一句,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吱呀——
房门被推开,四人一下子没能适应这刺眼的白光,不约而同地下意识抬起手,挡住了这白光。
在眼睛适应这灯光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便一直站在黑暗的房间里。
嘀,嘀,嘀——
房间里传来仪器的声音,就像是医院里监测生命的仪器声音。
过了几秒,程澄才适应了这刺眼的白光。
她放下手,眯着眼睛看着房间内的东西。
只见这白茫茫的房间里,只摆着一张病床,旁边全是各种仪器,而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
四人对视一眼,谨慎地看向房间里面,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物,也没有看到其他人。
思索片刻后,贺言率先抬脚走进了房间。
四人警惕地背对着背,一边观察一边走向病床。
当他们看清病床上躺着的人脸时,便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震惊。
这躺着的人,分明就是镇长!
可镇长,不是已经死在了李敏的“母亲”手下了吗?
四人顿时懵了,如果这个才是镇长,那么刚才在外面追赶他们的,又是谁呢?
他们四人都不是医学生,可看见旁边仪器上缓慢跳动的心脏监测器曲线,显然这病床上的人情况也不太乐观。
在病床旁边挂着一个牌子,贺言伸手将它取了下来,垂眸掀开里面的内容。
这竟然是一张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