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难吃
m洲，星条旗，纽约。
钢筋水泥构成耸向天际的高楼，楼栋缝隙之间露出一抹碧蓝色的天和稀拉成块的云。
行人在人行道上穿梭，各自表情各异。
“Go straight, turn left after 100 meters。”导航女声混着动感音乐，提醒苏沉商什么时候转向。
一辆消防车高鸣笛声，从柏油路上飞驰而过。
苏沉商将手机从口袋里取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认箭头和线路还是仍然一致后，又将手机塞回口袋里。
shirt，shirt...好香。
一股说不上来，但很久没有在泽安闻见过的香味进入苏沉商的鼻腔。
苏沉商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开始寻找起香味来源。
遛狗人牵着五六只狗从她身边经过，一只比熊犬侧过头，用鼻尖嗅了嗅她鞋子的后脚跟。
比熊犬很快离苏沉商而去，她也找到香味源头。
一辆黄色餐车中传来一股烤肉混合些许咖喱和胡椒的味道，这是只有在泽安景区的美食城才能闻到的味道。
餐车旁，两位偏黑肤色，反戴鸭舌帽，身穿黄色工作服的小哥看起来都很忙。
一人正负责收钱，一人负责将制作完成的食物装盘递给他。
苏沉商走到餐车旁，对着负责收银和点餐的小哥说：“can i do order of small bo platters？”
小哥操着一口略带印度口音的英语，一边拿过悬挂在餐车边的黄色袋子，迅速将食物装盘，一边对苏沉商说：“Yes, mrs, $9.”
苏沉商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十美元递给他。
小哥接过钱，快速将制作完成的餐食打包，和找零一起递给苏沉商，“have a good time，bye~”
苏沉商接过餐食，笑眯眯地回应，“thak you，sir，bye~”
餐车距离中央公园不远，大约再走一个红绿灯左右就能进入。
苏沉商拎着餐食，又折进便利店中买了一听可乐，然后跟着几名遛狗人一起走进公园。
早春草地已经染上绿色，伴随着樱花花瓣从空中飘落，一只黑白相间的边牧起跳，咬住还在半空中的网球。
苏沉商随意找了个面对湖泊的长椅坐下，手指拉开易拉罐环。
汽水喷发声与音乐中的“啪”对应上。
黄色塑料袋发出一阵摩擦声，再将餐食拿出来时，香味已经淡了不少。
苏沉商将酱汁与米饭搅拌均匀，浅浅舀一起一勺吃入口中。
生菜、黄米、鸡肉、牛肉还有酱汁混合在一起，很淡，根本没放盐，只能尝出肉上带点胡椒，带点咖喱的味道。
“很难吃。”苏沉商用叉子戳了戳混合物，含糊地给出评价。
嚼了两三口，她便将餐食放在一边，拿过一旁的可乐喝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将人照得暖和和，身处舒适惬意的氛围，不知不觉地让苏沉商把腿盘起来坐。
她一面欣赏湖景，一面咀嚼餐食，觉得难吃时，便拿起一旁的可乐喝。
又吃了两三口，可乐便已经见底。
苏沉商放下还有一大半的餐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魔法阵熄屏图案下，蓝色渐变数字显示时间：十二点三十分。
原本装餐食的塑料袋再次被撑开，苏沉商将没有吃完的餐点放进去，并扎紧袋口。
她慢悠悠地走在公园道路中，小孩子的尖叫穿透耳机和歌曲一起直达耳蜗。
一名白人画家正执笔画下樱花和樱花下互相追逐的小狗们。
野餐的人群到处都是，三三两两地坐在野餐垫上享用美食。
她将塑料袋扔进垃圾桶，双手插进衣服口袋里，缓步走出中央公园。
刚过一个红绿灯，她就被路边另一家粉嫩的店铺吸引。
推开店铺的玻璃门，风铃发出一阵声响。
冰柜里头用长方形冰淇淋盆盛放着各种颜色的冰淇淋。
苏沉商摘下耳机，对着走来的店员说：“hi，can I get some ice cream？”
“Sure，what would you like？”
店员站在冰柜后，左手伸向一旁，从杯子里拿出几支木棒，准备舀一点冰淇淋给苏沉商尝一尝。
苏沉商扫了一眼绿色开心果口味的冰淇淋，抬起头，对着店员说：“can I try the pistachio flavour？”
店员勺子刮了一点冰淇淋放在木棒，递给苏沉商，“Yes，give you.”
带有冰淇淋的木棒被放入口中，丝丝清凉和甜味被味蕾尝出来。
苏沉商将木棒从口中拿出，似乎已经决定好自己要购买的口味。
她对着店员说：“emmm...I’ll go with a cup.three spoons,please.one chocolate,one menta,and one lemon.”
“Got it，any toppings or drizzle？”
“oreos and whipped cream，please.”
听完苏沉商的要求，店员一边快速喷上奶油和撒上奥利奥，一边走向收银台，“oK，that’ll be $24.cash，card or Alipay?”
“Alipay.”说罢，苏沉商接过店员递来的账单，确认金额无误后，在20%小费前打了勾，然后又把账单递回去。
店员的手指在收银机屏幕上快速按动，过了几秒，她示意苏沉商可以付款。
苏沉商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在刷卡机上方停顿一下。
页面显示支付成功，她拿上冰淇淋，开心地和店员道别，然后转身推门离开。
高楼缝隙中，太阳光稍稍斜了一点。
一名棕发碧眼的青年站在红砖墙前，背着吉他，边弹边吟唱着《step off》。
苏沉商觉得那人唱的十分好听，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十美元放到黑色吉他盒里。
打赏完，她又继续向前走。
先左转，后又右转，再走过两个红绿灯，便能看到一顶又一顶的白色棚子。
正值周末，跳蚤市场内人流很多，许多摊位前都围着人，摊贩正在和买家热情地交谈。
苏沉商被暖阳晒的略微有点热，脸颊染上天然的红晕，身上的外套也脱了下来，拿在手中。
终于快到了，她一边将已经见底的冰淇淋杯扔进垃圾桶，一边挤入跳蚤市场。
“在哪儿呢？”她护着衣服口袋，慢悠悠地逛着摊位，偶尔环顾一下四周，寻找黎安霄与苏相和发给她的店铺。
等找到隐藏在红砖楼下的店铺时，苏沉商的手里已经多出了好几个不同大小的牛皮纸袋。
她推开古董店的黑色框架玻璃门，刚走进亮着暖光的店内，就闻到一股木头混合着油墨的香味。
“afternoon，mrs.”苏沉商将手中袋子放到收银台上，微笑看向台后满头银发的老太太。
老太太从椅子上站起，布满皱纹的手拿过一旁的老花镜，“afternoon，kid, what are you doing here?”
“I'm here to pick up a friend's online purchase.”
“Friend's name and proof of purchaser.”
苏沉商一边说，一边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取出打印好的订单截图和付款记录，将纸张放在吧台桌面上，“Vivan，claire，here's the proof of purchase.”
“okay，let me see.”
老太太将纸张拿到面前，扶着眼镜，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朝苏沉商看过来。
“emmm...kid，I think need to take a look at the electronic version of the payment voucher.”
“here。”苏沉商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递给老太太查看。
老太太接过手机，半眯着眼看向拿得老远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将截图不断放大。
不多时，她便将手机递给苏沉商，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翻开，开始查看起物品放置位置。
布满皱纹的手指在泛黄的笔记本书页上缓缓滑动。
老太太见这一页没有记录后，抬起手舔了一下手指，然后继续翻开下一页。
动作反复四五次，她才停下翻页的动作，拿过一旁的钢笔，在潦草的字体下方划了两道横线。
她抬起头看向苏沉商，用刚翻页的手指推了一下镜腿，“oK，mrs Vivan，mrs claire？”
“Yes.”苏沉商用力点了点头。
“oK...I'll get it from the warehouse，you can look around the store.”说罢，老太太放下钢笔，从收银台后面慢吞吞地走向最深处的小门。
店内装修十分复古，各色家居、摆件和饰品都被随意地放在货架和地上。
苏沉商不紧不慢地在店内逛着，脚步慢慢被一样东西吸引，停在一张桌子前。
桌子不起眼的角落里，躺着一个长方形的螺钿盒。
黑色盒面一角经过岁月侵蚀已经略微有一点掉漆。
苏沉商拿起螺钿盒，打开盖子，发现里面黄色衬垫上躺着一把雕有花鸟的扇子。
“I'm back.”老太太推着一个几乎装满的购物推车，从小门里走进来。
苏沉商拿着螺钿盒，走到过道上，亲切地问：“mrs，can I open this？”
老太太看了一眼盒子和扇子，欣然回应，“Sure，you can take them with you if you like.”
“thanks.”得到老太太允许，苏沉商将扇子从盒子里拿出。
折扇木料摸起来温润，小心翼翼地展开扇面，上头浮雕刻着松鹤延年图，雕工十分精致。
是十三行的作品，苏沉商一边暗自窃喜能在古董店挖到宝，一边小心地合上扇子，将扇子放回盒子中。
“You like it？”老太太拿着钢笔站在购物车前，仔细地核对物品。
苏沉商合上螺钿盒，“Yes，how much？”
“$1000 and $6000.”
“oK.”回答完，苏沉商拿着盒子又在店内逛起来。
店内悬挂的拼色琉璃灯，随着吹进来的春风吱呀乱动。
苏沉商先帮黎安霄和苏相和检查了他们购买的物品是否完好，又挑了几样自己喜欢的物品，连同螺钿盒一起放到收银台上。
老太太一边检查物品，一边按动计算器计算金额，“that's $10,000，card？”
苏沉商拉开挎包拉链，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片，“Yes，card。”
卡片顺溜地从刷卡器上往下滑，输入密码的声音清脆且清晰。
“here is your receipt,have a nice day。”小票从收银台吐出，老太太将其中几张票据折叠好交给苏沉商。
苏沉商把票据塞进挎包，拉上拉链，抱着纸箱往店门口走，“thaks，have a nice day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