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炳:\"想到一个故事\"。
阿婷:\"讲\"。
阿炳:\"还记得上次,去蛇口KtV唱歌吗?\"。
阿婷:\"你那几个狐朋狗友\"。
阿炳:\"唱歌的时候,后来,不是来了一个大姐\"。
阿婷:\"云姐\"。
阿炳:\"这个故事,是云姐讲的\"。
阿婷:\"讲\"。
阿炳:\"这个故事名字叫:十六个精神病人,医院逃生\"。
阿婷抽烟。
阿炳:\"有个精神病院,误关了十六个正常人,他们要逃生\"。
阿婷看着烟头的火燃烧。
阿炳:\"病人只要能够向医生证明,自己是正常人,就可以出院\"。
阿婷不吭声。
阿炳:\"一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一加一等于二,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一加一等于二,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二号病人,盯着医生说:地球是圆的,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地球是圆的,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三号病人,盯着医生说:夏天热冬天冷,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夏天热冬天冷,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四号病人,盯着医生说:美国总统是奥巴马,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美国总统是奥巴马,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五号病人,盯着医生说:太阳大月亮小,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太阳大月亮小,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六号病人,盯着医生说:鱼会游泳,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鱼会游泳,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七号病人,盯着医生说:火可以燃烧,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火可以燃烧,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八号病人,盯着医生说:地球有七大洲,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地球有七大洲,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九号病人,盯着医生说:飞机和鸟都会飞,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飞机和鸟都会飞,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你的衣服是白色的,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你的衣服是白色的,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一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你是男人,护士是女人,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你是男人,护士是女人,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二号病人,盯着医生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三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这个时候,十四号病人和十五号病人,商量,一个人说上帝存在,一个人说上帝不存在,这样总有一个人能逃生\"。
阿婷笑:\"这两人,真聪明\"。
阿炳:\"十四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上帝存在,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上帝存在,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五号病人,盯着医生说:上帝不存在,医生不理他,病人连说三遍,上帝不存在,护士给他屁股打了一针,病人惨叫\"。
阿婷笑。
阿炳:\"十六号病人,没有去找医生说什么,正常起床,正常吃饭,正常睡觉,七天后,他出院了\"。
阿婷笑。
阿炳:\"是不是很好玩\"。
阿婷笑:\"你就像那个十三号病人\"。
阿炳:\"知道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
阿婷:\"说明打针人会痛\"。
阿炳:\"还有\"。
阿婷:\"说明病人,不能盯着医生看\"。
阿炳:\"还有\"。
阿婷:\"说明一个医生,配一个护士\"。
阿炳:\"知道熊它妈,怎么死的吗?\"。
阿婷:\"不知道\"。
阿炳:\"笨死的\"。
阿婷:\"你是在说我笨吗?\"。
阿炳笑:\"我没有说,是你自己说的\"。
阿婷:\"这个故事,说明什么?\"。
阿炳:\"我们无法,向别人证明自己\"。
阿婷:\"有道理\"。
阿炳:\"也没有义务,向别人证明自己\"。
阿婷不吭声。
世界是自己的,跟其他人毫无关系。
阿炳:\"杨绛有句话: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
阿婷:\"跟老公毫无关系?\"。
阿炳:\"当然\"。
阿婷:\"不是每个人,精神能够独立\"。
阿炳:\"深圳很多啊,只是她们,都被当作精神病人\"。
阿婷:\"我没有遇到过\"。
阿炳:\"都关在康宁医院,躺着\"。
阿婷:\"康宁医院在哪\"。
阿炳:\"总部在坪山,罗湖翠竹有分院\"。
阿婷:\"你进去过?\"。
阿炳:\"没有,我一个正常人,进去,被病人治病?我给他们治病,还差不多\"。
阿婷:\"你说精神病院的医生,都是病人?\"
阿炳:\"我没有这么说\"。
阿婷:\"好,你能不能证明医生是精神病?\"。
阿炳:\"其实,更准确的说,世界上没有精神病\"。
阿婷:\"什么意思?\"。
阿炳:\"天空因为七彩而美丽,尊重每一种生命形态,大家都是上帝的杰作,不存在精神病人\"。
阿婷:\"那你不喜欢那些医生?\"。
阿炳:\"商业化了,在深圳,只要有人买,就一定有人卖\"。
阿婷:\"为什么不喜欢他们?\"。
阿炳:\"比如,抑郁症从医生嘴巴里说出来,这本身荒唐滑稽可笑的\"。
阿婷:\"为什么?\"。
阿炳:\"抑郁这两个字,本来就会引起别人,不正面的联想,会让别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如果医生说不开心症,是不是好点?\"。
阿婷:\"好像是\"。
阿炳:\"所以,一个医生,一个把抑郁症,挂在嘴边的医生,他本身就是个病人,我不信任他们\"。
阿婷:\"好像有道理\"。
阿炳:\"把好像去掉\"。
阿婷笑。
世界上并没有精神病人,只是有些人选择站在边缘,有些人只敢站在人多的地方。
那一夜,两人聊了一通宵,天亮的前二十分钟,阿炳睡着了。
阿婷精神非常好,她打开电脑,按了Fn+F4,开始在投影上上网,她无意看到,一个关于宇宙的视频,她带着耳机,慢慢看起来。
周三,警方也没有闲着,深圳市交通监控中心,在景田北,刑警在交警的支持下,从阿杰肇事车辆上,取走了两台设备,一台伪基站,一台喷码机。
周三,阿菲收到诗情财务阿玫,转来的二十万,阿美收到十万,阿欣收到十万,阿娴收到五万,阿婉收到五万。
东莞牛总的广告项目close,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阿水用妈咪管理小姐的方式,管理着自己的公司,离开他,这台机器,能正常良好运转。
甚至没有他,这台机器,效率可能会更高。
一个高超的管理者,终极目的是,让自己变成多余。
周三晚,拘留所。
室内的两盏电灯发出白光,通宵未关。
除了阿桂睡着了,每个人都像阿杰一样心潮起伏。
阿杰心里有了疑问,这拘留所的电费,是谁交给供电公司呢?
难道这电费是免费的?
为了自己的罪过,浪费了公家的电,浪费了国家资源,他第一次看到国家,为了自己所付出的代价。
冷静下来,他有一丝丝后怕,真是不应该,万一当时撞到了人,几秒之间,可能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永久离开。
可能有人会失去儿子,有人会失去丈夫,有人会失去父亲。
可能有人会失去女儿,有人会失去妻子,有人会失去母亲。
他越想越怕,阿杰忏悔着。
他想抽根烟。
就在阿杰百感交集的时候,淡淡的屁声,从阿桂的床上传来。
这声音,如同一首轻柔的乐曲,悠然自得的在空气中传播,越传越远。
众人没有理睬,假装没有听见。
五分钟之后,又来一记闷响。
众人没有理睬,假装没有听见。
五分钟之后,再次传来屁声。
阿杰有了疑问,晚上吃的是冬瓜焖鸭,并没有吃蚕豆,这屁从何处来?
事实上,阿桂是那种不吃蚕豆也屁多的人。
起初,这屁声间隔还有规律,后来,间隔开始变化,让人防不胜防。
除了节奏,而音量也起了变化,有时候轻柔如风,有时候厚重如雷。
阿杰度过了难熬的两个小时。
屁声止。
阿杰闭眼,准备睡觉。
他闭上眼睛,而眼睛周围,却能感受到电灯的白光。
是的,人闭上眼睛之后,电灯开和关是能感受到的。
就在阿杰快要入睡的时候。
有规律的呼吸声传来,那呼吸声越来越大,最后演变成呼噜声。
阿桂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翻来覆去,都和阿杰一样。
阿杰又度过了难熬的两个小时。
呼声止。
阿杰闭眼,准备睡觉。
就在阿杰快要入睡的时候。
嘎嘣嘎嘣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坚硬物体碰撞时,发出的骨折声。
阿杰循声望去,阿桂的面部和嘴部在交错。
阿杰断定,这个人在磨牙。
早些年,磨牙一般情况下是肚子有蛔虫。
现在,一般情况下是因为疲劳过度、精神压力大、牙列咬合关系不协调。
阿桂磨牙磨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停止的预兆。
阿杰有点要崩溃了,因为他不知道,阿桂的下一个节目将会是什么。
这种未来的不确定性,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惶恐。
阿杰很想冲到阿桂的床边,一屁股坐死他:去死吧你。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单调的磨牙声折磨着阿杰。
阿杰的右耳传来呼噜声,原来阿彪睡着了。
磨牙声尖锐,呼噜声浑厚,构成了交响乐。
磨牙声是主旋律,呼噜声是伴奏。
主旋律简单明快,伴奏流畅自然。
一前一后,一左一右。
阿桂的磨牙声,从通俗唱法转到美声唱法。
阿杰离崩溃的临界点越来越近。
阿桂磨牙,磨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开始说梦话。
内容断断续续,彷佛在说:说话又好听,呵呵。
仿佛在说:生活这样子,呵呵。
仿佛在说:回到家了,呵呵。
仿佛在说:个个都是人才,呵呵。
仿佛在说:超喜欢这里,呵呵。
阿桂说梦话把自己说笑了,他笑出了声音。
笑声越来越大,阿桂说梦话把自己吵醒了。
阿桂,是个人才,他一个人,就是一个乐队。
阿桂醒来,四周看了看,说道:\"兄弟们,你们醒这么早?\"。
没有人理他。
阿桂听到了阿彪的呼噜声,说:\"有人打呼噜,这十四天不好熬\"。
阿桂继续睡觉,这次,他没有一点动静,因为,天亮了。
有阿桂这种人在,这是一个不打人不骂人,也让人一天都不想待的地方。
是的,这里没有暴力,却有声音污染,有声音暴力。
最主要是这里不能抽烟,如果能抽烟,入睡可能容易点。
阿杰还有个担心是,阿桂这种人,会不会梦游。
天亮了,阿杰太困了,阿杰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自己在坐牢,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发现更可怕的事情,他真在坐牢。
他只睡了二十分钟,起床时间到,他必须叠好自己的被褥,必须穿好衣服,还有马甲。
这一夜,陪他失眠的不止四个新兄弟,还有一个女人。
阿蓉想东想西,想了一夜,天亮了,阿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她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面,一群记者围着阿水和民警,阿水在讲话,
阿水讲完话之后,直接从电视里面走出来,和她说话。她从梦中惊醒,看到了电视的黑屏幕里面,自己那张憔悴的脸。
这一夜,她只睡了二十分钟,她喊保姆阿秀,阿蓉的母亲走过来,说,阿秀在买菜。
她继续睡,她睡着了,而阿杰,必须开始崭新又难熬的一天。
第一夜,阿杰,就这样过去了。
后面,还有十四个这样的夜晚,留给阿杰睡眠的时间,真的不多。
有时候,时间是一秒一秒过的。
周四,无雨,无风,街市依旧太平。
每个深圳打工人,都走在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上,行色匆匆。
周四,深圳的流动路边摊,就像日出一样准时。
深圳人分两类人,一类是有时间吃早餐的,一类是没有时间吃早餐的。
有时间吃早餐的,就去红荔村,粤式早茶店,坐下来,慢慢享受。
没有时间吃早餐的,就在路边摊上买点东西吃。
有一种可以打包的早餐叫肠粉,有蛋肠,肉肠,斋肠。
肠粉分加油条和不加油条。
加油条肠粉,又分加一根油条,和加两根油条。
肠粉之外,还有白粥,油条,糯米鸡,肉包,菜包,豆浆,牛奶,河粉,蒸米粉等。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没有进去过,是不可能知道,这句话的意义的。
周四,正如阿桂预测的那样,周四的早餐,是绿豆白粥,乌江萝卜丁。
给你吃什么,你就必须吃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章《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