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圳,床上除外,男人更喜欢跟男人玩,女人更喜欢跟女人玩。
男女身体结构差异太大,对事物的感受和看法差异巨大。
完全不是一个频道,男人想男人的,女人想女人的,大家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
如果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玩,注定会委屈某一方, 让另外一方做出巨大的让步。
比如,让男人陪女人逛街,比掘他祖坟还难过。
比如,让女人陪男人下棋,比让女人喝奶茶还要伤心。
一句话,男女除了有一个最基本的共同点,其他地方能互相提供快感的地方很少。
而男人和男人就不同,男人了解男人,话题多,一起玩,愉快。
而女人和女人就不同,女人了解女人,话题多,一起玩,开心。
七月二十五日,钗钏金,冲蛇煞西,勾陈。
农家小院,桃树阴凉下,阿炳躺靠在摇椅上,一副大清朝兵部尚书的派头。
蝉在树上唱着疯狂的歌。
两个男人通着电话。
阿炳笑着说,你们今晚又有啥节目。
阿哲说,买了四副扑克牌。
阿炳说,沟通。
阿哲说,聪明。
阿炳说,好,我挂了。
阿哲说,等等,话没有说完。
阿炳说,还有啥事?
阿哲说,解释下同住不同居是啥意思?
阿炳笑,他的笑声,通过电话传递了出去,被阿哲听到。
阿哲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阿炳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哲说,我好奇心强不可以啊。
阿炳说,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阿哲说,居住,居住,居就是住,住就是居,咋在你这,还区分开了呢?
阿炳说,同居代表,有名有实,同住代表,有名无实。
阿哲说,我不信,你这种自制力这么差的人,煮熟的鸭子会不吃?
阿炳说,别这么说,我很尊重她的。
阿哲说,你们住一起多久了。
阿炳说,大半年,经常分住。
阿哲说,是分住,还是分居?
阿炳笑,是分住。
阿哲说,做什么工作的?
阿炳说,信息传输的。
阿哲说,具体点。
阿炳说,做广告的。
阿哲说,再具体点。
阿炳说,做地推的。
阿哲说,再具体点。
阿炳说,发传单的。
阿哲说,这就对了吗,发传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用不着藏着掖着,还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阿炳说,发传单本质就是信息传输的。
阿哲说,不管做什么,能吸引你的,必有过人之处,有点意思。
阿炳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炳直接挂电话。
阿靖说,谁有点意思?
阿哲说,一个女人。
阿来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聊天,搞得就像情侣一样。
阿哲说,我在打探情报。
阿来说,什么情报。
阿哲说,告诉大家一个秘密,阿炳有女朋友了。
阿舒说,有女人爱的男人,是幸福的。
阿斯说,你这话是刺激阿哲吗?
阿靖说,咋没有人为我跳楼。
阿钧说,你这心态不健康。
阿舒说,好男人为渣女跳楼,好女人为渣男跳楼,古代是不是这样?
阿靖说,哪朝哪代都一样。
阿斯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碰,少很多事情。
阿哲说,因果关系搞反了,跳楼是因,好是果,你看到她跳楼就判断她是好女人。
阿斯说,我认同。
阿哲说,本质上是,大家都是人,都是一样的,有些人外向,有些人闷骚。
阿来说,继续分析。
阿哲说,两个外向的人,没法互相持久提供情绪价值。
阿靖说,继续分析。
阿哲说,两个闷骚的人,也没法互相持久提供情绪价值。
阿舒说,继续分析。
阿哲说,只有一个外向, 一个内向,性格差异巨大,才刚好互补,就像烈火遇到干柴。
阿哲说着话,一个男人留着黄头发,和一个前露肚脐后露背的女人,手挽手,从桌子边飘过。
阿来说,这黄毛最多二十五岁。
阿靖说,这老女人最少四十五岁。
阿斯说,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来说,说不定人家是母子俩。
阿靖说,瞎说,长这么不像。
阿舒说,你说他们二十年后,会怎么样?
阿靖说,二十年,一个四十五,一个六十五。
阿哲说,阿钧你怎么不说话。
阿钧说,此情此景,我有一副对联。
阿哲说,洗耳恭听。
阿钧说,天生一对狗男女,地设一双野鸳鸯,横批,奸夫淫妇。
阿舒笑,阿来笑,阿靖笑,阿斯笑。
阿哲说,心里阴暗,我能听出你内心的嫉妒。
阿钧说,我嫉妒啥?
阿哲说,嫉妒那个黄毛不是你?
阿钧说,我品位有这么低?这种女人,好像比较合你胃口。
阿哲说,瞎说。
阿钧说,我记得曾经有个男人,结婚之前跟我说,每次路过发廊,看到里面翘着腿,露着背的女人,裤子就鼓起来。
就在深圳福田区一帮男人在星巴克扯着淡的时候,襄阳农村悠闲的阿炳,决定和家乡的草草木木举行一个告别仪式。
在深圳,人就像上满劲的手表,走的叮咚响,休闲是奢侈的。
而襄阳,是一个慢节奏的城市,在农村,劳累就农忙那两季,休闲是主旋律。
这是一个星期三的下午。
他走出院门,他在村里闲逛,没有目的地,东看看,西瞅瞅。
他路过枣树,发现枣树底下,没有人扯老闲。
他继续走,她看见燕子,蹲在在菜园里面,却不是种菜,也不是施肥,更不是除草。
地上扔了一地竹竿,还有一地蛇皮袋子。
燕子把竹竿插在菜地的边缘。
阿炳说,燕子,你这是准备给茄子弄大蓬?
燕子说,弄什么大蓬?弄围栏。
阿炳说,有人偷菜?
燕子说,防狗娃儿,狗娃喜欢在菜地里面乱跑,打滚。
阿炳说,谁家狗娃这么调皮。
燕子说,阿狗家的小黑狗,你家的小黄狗。
阿炳说,我家小黄狗已经不在人世了。
燕子说,我知道啊,没死之前,经常来我家菜地打滚。
阿炳说,你这么只拦三个边,也拦不住啊,它想进来容易的很,要拦就拦四个边。
燕子说,能拦一点是一点,拦总比不拦强。
阿炳很想问燕子,为什么做事情不做彻底,但是他没有问。
阿炳继续走。
阿炳发现有一个老奶奶,在一棵槐树底下,不知道给谁烧纸,阿炳定睛一看,是王大娘。
阿炳没有理会她,阿炳回村那一天,王大娘给他的下马威,让他胆寒心颤,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阿炳继续走。
路过阿强家,阿强在井里面挑水。
阿炳说,强哥。
阿强说,你在转啥子。
阿炳说,我过几天,准备走的,出来再看看。
阿强说,走的时候我送你。
阿炳说,不用,又没有啥东西。
阿强说,那来屋里吃顿饭,喝点酒。
阿炳说,天气热,莫准备。
阿强说,哪天走,提前一天说一声。
阿炳说,好。
阿强准备走。
阿炳说,我刚才看到王大娘在烧纸。
阿强说,死了人你不知道。
阿炳说,阿狗的妈死了,我知道。
阿强说,还有一个。
阿炳说,还有一个?
阿强说,王大娘的外孙女死了。
阿炳说,多大?
阿强说,十七岁。
阿炳大吃一惊。
在襄阳农村,按年龄,孩子没了叫夭折,青年没了叫早亡,中年没了叫去世,老人没了叫寿终。
在襄阳农村,按职业,道士没了叫羽化,和尚没了叫圆寂,英雄没了叫就义,士兵没了叫牺牲,皇帝没了叫驾崩。
在襄阳农村,按死因,因疾病而没叫病故,因意外事故而没叫遇难,因公没了叫殉职。
在襄阳农村,还有各种民间野路子说法,主要用于仇人,比如说见阎王,上西天,蹬腿,嗝屁,凉凉,升天,见马斯克等。
在襄阳,孩子没了,偷偷掩埋,不举办葬礼。
阿炳童年时,问大人,为什么会这样?大人说,小孩没了,父母情绪波动大,会伤心过度。阿炳继续追问,大人没了,难道情绪波动就不大吗?
大人说,那当然,有些人家,还巴望不得早点没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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