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轻轻放下手中的食盒,走到裴芷萱的身边,轻声劝道,“二小姐,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裴芷萱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失落,问道:“徐妈妈,王爷还是没有收下我送的东西吗?”
徐妈妈有些犹豫,支支吾吾地回答道,“王爷他……王爷他最近公务繁忙,可能没顾得上……”
裴芷萱的心中一沉,她紧紧地盯着徐妈妈,追问道,“你有没有告诉王爷,这是我亲自为他熬制的?”
徐妈妈低下头,声音更加微弱了,“二小姐,奴婢……奴婢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
“啪!”裴芷萱将桌上的茶杯一把胡到地上,恼怒地说道,“不行!我要亲自去见王爷。”
徐妈妈闻言一惊,她急忙劝阻道,“二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您现在被禁足在玉香榭,若是私自出去,万一被王爷知道了……”
“有什么使不得的!”裴芷萱站起身来,拿起了食盒,“再这么待下去,我会被闷死的!徐妈妈,你不必再劝我了,我自有分寸。”
徐妈妈拉住裴芷萱,“二小姐,若王爷真的是有公事要忙,见着小姐去了,必然又要恼了小姐。”
徐妈妈刚才是替裴芷萱给轩辕平送西湖莲子羹去了,每次送过去的时候,还没走到书房,便被拦了回来。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小姐让她送东西过去,她连王爷的面都没见着,徐妈妈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实际上,轩辕平压根都不知这回事,每次只要徐妈妈一接近书房,便被裴芷妍安插的人以各种理由给拦了下来。
裴芷萱微微抬起头,眼中有些湿润,“徐妈妈,我好怕。”
她能不怕吗?轩辕平从来没有这么冷待过她,如今,姨娘也送到了庄子那边去,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自从上次小翠出事后,轩辕平已有半月未踏入玉香榭了,听说裴芷妍又给他抬了一个侍妾,那位侍妾乃是某小官之女,容颜清秀,楚楚可人,想必比小翠更能讨轩辕平欢心。
早知如此,还不如留着小翠那贱婢,至少,她不可能得到轩辕平的心。
现在,她困在这玉香榭,如同被囚禁在金丝笼中的鸟儿。
上一次,她又假借肚子疼,想哄轩辕平前来,可是,只有薛妈妈和裴芷妍带着太医过来了,轩辕平甚至都没派小厮过来问问。
徐妈妈低声安慰道,“小姐,不要害怕,等到小皇孙出生了,王爷定会原谅你的。”
裴芷萱不禁抚摸着小腹,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徐妈妈说得没错,只要孩子出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等待的日子里,她该如何度过?
裴芷萱在这胡思乱想之际,轩辕平却是忙得焦头烂额。
赵太傅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他门生众多,仍然为太子轩辕铮留下了不少有力的支持者。
与此同时,忠武侯之女与轩辕铮的婚姻也使得武将们开始纷纷表态,明显倾向于轩辕铮。
近日,在朝中,轩辕铮明显要开始打压轩辕平了,轩辕平能不焦头烂额吗?
书房内,灯光昏黄,气氛异常凝重,轩辕平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王爷,如此下去,我们恐怕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局面啊。”张木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向来得兵权者,得天下,在朝中能与忠武侯府抗衡的便是大将军府了。
轩辕平停下脚步,看着张木生,说道,“本王前日与大将军府的林二公子联系过,他们让本王稍安勿躁。”
张木生沉思片刻,语气缓缓,“王爷,虽然大将军府声称站在王爷这一边,但一直以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行动......”
轩辕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是说?”
“下官觉得,大将军府不会是在敷衍我们吧?”张木生犹豫了一下,说道。
大将军府是裴芷妍的外祖家,向来是暗中支持自己的,若有朝一日,自己成就大业,大将军府身为皇后母族,自然也是会跟着享受荣华富贵的,他有什么理由不支持自己?
轩辕平眼前又浮现出裴芷妍的脸庞,裴芷妍端庄大方,长袖善舞,凡事以自己为先,靖王府也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身上好像多了几分神秘感。
裴芷妍静静坐在烛光下,手中握着一封密函,手指轻轻滑过信纸。读完了密函,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将信纸凑近烛火,看着它慢慢地燃烧成灰烬。
里面只有寥寥数字,“靖王对大将军府起疑。”
张木生已是福运楼的常客,这消息自然是李秋娘从张木生那里探得的。
朝中局势,裴芷妍也已了解,轩辕平也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过,无非是让她去找大将军府和裴府从中斡旋。
裴相爷素来狡诈,上一世,他是在云姨娘的撺掇下,才支持轩辕平的,这一世,他可不想淌这趟浑水,所以,即便是在朝中与轩辕平碰着,也是不冷不热的,甚至有时还特意保持一些距离。
看来,是时候给轩辕平一点甜头了,裴芷妍淡淡一笑。
上一世,她曾记得,忠武侯的部下王墩发因贪没军饷而被人揭发。虽然,朝中贪官不少,可是,今年军粮紧缺,前线将士饥寒交迫,这个时候,若是查出有人贪没军饷,势必朝野震惊,引起民愤。
想到这里,裴芷妍提笔又写了封密函,唤来银柳,“火速让人将这封信送到大将军府,亲自交给林老将军。”
银柳应声,拿着密函便出去了。
第二日,林萧羽便去了蹴鞠场,与轩辕平练习蹴鞠。
从蹴鞠场回来,轩辕平心情大好,即刻召了张木生去书房,二人在书房密谈了近两个时辰,张木生才匆匆而去。
裴芷妍知道,轩辕平自然是要去查那贪污军饷的案子,这事要是坐定了,忠武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太子轩辕铮也会受到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