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入春之后，连着下了几场雨，天气也渐渐变得暖和起来了，就连树枝上的都开始长出了嫩芽。
再加上近日多雨，山上的蘑菇也多，若是下课早，姜时晏和姜时初便会带着妹妹去山里采蘑菇。
“蘑菇要选长得丑的，一般颜色漂亮的蘑菇都有毒。”姜时晏对着蹲在旁边，吭哧吭哧摘蘑菇的姜时初叮嘱道。
“放心吧大哥，好看的我一个都没选，只要放进筐里的肯定是一个比一个丑。”
别看姜时初学习不成，但像这种摘蘑菇，掏鸟窝他还是很有一手的。
姜时晚不会选蘑菇，就到处拽绿叶子，最后小姑娘蘑菇是一个都摘，可绿叶子倒是薅了一堆抱在怀里。
“晚晚，你摘的这些都是什么啊，是想带回家喂兔子吗？”
“给大哥吃。”
姜时晚躲开二哥的手，抱着怀里的一堆绿叶子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你这丫头是把大哥当兔子了，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敢给大哥吃？”
姜时初只看了一眼便继续采自己的蘑菇了，反正这绿叶子瞧着也不像有毒，估计吃不坏人。
“大哥，你回家就稍微嚼两口尝尝，小妹好不容易从地里拽出来的，刚我可瞧见了，这丫头为了拽这绿叶子，摔了好几个屁墩。”
姜时晏颇为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采你的蘑菇就是了，话别这么多。”
小姑娘将他们这一片的绿叶子都薅得差不多了，便没再摘了，将怀里抱着的这些都一股脑的扔进了大哥的背篓里。
“好了，太阳快落山了，赶紧回家了，要不然母亲要担心了。”
姜时晏替小妹擦了下脸上汗，然后直接把她抱起来。
要是只有时晏和时初出来采蘑菇，卫氏是极其放心的。
因为时晏稳妥，时初虽然闹腾了些，但他极听大哥的话，左不过是回来晚些，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
可他们带着晚晚若是在天黑之前不到家，卫氏就会紧张得不行。
“好，那就改日再过来吧，让这边的蘑菇再长长，等咱们下次过来便又会有新冒头的蘑菇了。”
姜时初拍拍手，小跑着跟在大哥身后往姜家走。
刚拐进姜家那条小路，兄妹三个就瞧见卫氏在门口等着他们，姜时晚直接从大哥怀里下来，朝着卫氏跑过去。
“跑这么快也不怕摔了，瞧瞧这小脸蹭的，还有这小手，你是进山里徒手挖坑了不成？”
卫氏看着闺女这两只脏兮兮的小手，故作嫌弃的将她凑上来要拉着自己的手给躲开。
小姑娘也不恼，反而缠得更紧了，直接用自己两只手环住卫氏的胳膊。
“晚晚可不是挖坑去了，她在山里拽了一堆绿叶子，说是给大哥吃的，娘你瞧瞧，就在大哥的背篓里呢。”
姜时初指了下大哥的背篓，连带着小姑娘在山里干了什么他也一并同卫氏讲了。
“我瞧瞧你这丫头弄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卫氏将兄弟俩的背篓都接过来，放在地上瞧了一眼，时初的那个背篓里采得都是蘑菇，时晏的背篓最上一层盖了不少的绿叶子，卫氏拿起来瞧了一眼，又闻了闻。
“这不是苦菜吗，你大哥最近总是流鼻血，吃些苦菜正好败败火。”
灵溪村这边的人还真没见过有哪家吃苦菜，但京中吃的还是挺多的。
这苦菜做起来也不会过于繁琐，只要简单清洗了之后凉拌一下。或者同面和在一起蒸熟就能吃了。
“苦菜？还能败火？我一开始还以为这丫头薅了这么些个绿叶子回来是喂兔子的，没想她带回来的是苦菜，时晚什么时候连苦菜这种东西都认识了？”
姜时初觉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家里有学习比他好的大哥，还有个小小年纪，就认识苦菜的妹妹，难不成他生来就注定去要饭了吗？
老天爷便是这么安排命运的......
“要不然我怎么多让你读些书，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我之所以觉得受了打击正是因为我好歹还识了几个字，可姜时晚她连字都不认得，就比我懂得还多，这不公平！”
卫氏笑着将苦菜全都拾进盆子里，进屋去把苦菜洗干净。
一直没说话的姜时晏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时初本以为大哥是要安慰自己，结果接下来大哥的话让他更受打击了。
“等时间久了，你便会发现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去洗手吃饭吧，吃饱些。”
姜时晏说完还将小妹也一并带回了屋里。
卫氏手艺不错，苦菜只用些盐巴调了下味道，又配了点酸果凉拌出来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
“多吃些，我原本还想着等去镇上的时候，到医馆买些金银花给你泡水喝，可不曾想时晚比我细心。”
卫氏多夹了两筷子给姜时砚，这些日子他紧着学业，晚上背书背得太晚，再加上可能是春季比较干燥的原因，连着几日早起都流了鼻血。
等几个孩子吃过晚饭，卫氏把姜父叫到屋里说了一下这件事。
“我觉得时晚好像对药理这方面挺有天赋的，要不然你下次去镇上带几本简单的医书回来？”
姜父有些犹豫，不是说他不支持闺女习药理。
“我是怕晚晚开智太早，对她以后不好，同龄的孩子，都还在吃玩的年纪，我是怕......”
卫氏点点头，虽然姜父没将话说全，但她还是明白了话里的意思。
“我懂，那便再等等吧，等开蒙之后再说，若是晚晚实在喜欢，再给她找个师父。”
“如今看来，家里的三个孩子，最需要担心就是咱们时初。”
姜父一提到自己的这个二儿子，就忍不住发笑，这个时初啊，在学习这方面属实是一点天份都没有。
“你还笑，时初课业差那么多你都不知道着急的？”
卫氏瞪了姜父一眼，他这人倒是心大。
“我对他也是尽了全力了，可你猜怎么着，今日我在堂上问他七步诗的意思是什么， 他给我说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来，把堂上的学生逗得东倒西歪的，课都没办法上了。”
若是不然今日怎么会提早这么多便下课了。
卫氏听他这么说，来了兴致：“他说的什么，你同我讲讲。”
“我让他译一下七步诗当中的意思，结果这小子拿着书摇头晃脑道：煮豆烧豆杆，豆在锅里喊，都是一个爹，为何要杀俺......”
卫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罢了罢了， 这孩子着实是没有什么念书的天赋，还是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