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颜睁开眼，环顾四周后，他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
这里看起像是一间实验室，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弧形玻璃，正前方有一个宽阔的实验台，旁边还放置着许多仪器。
他动了一下，却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牢牢地束缚在椅子上。
“我们终于见面了。”
这时一个白发老头坐着轮椅，被桑漠推着走了进来。
戚颜注意到老头的话，他记得之前在实验大楼见到桑漠时，对方也说过同样的话。
当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此刻他却忽然感到了一丝违和。
“终于见面了“一般用于第一次见面时的寒暄，他和桑漠虽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也绝非第一次见。
那么在实验大楼时，对方为什么要说终于见面了？
不容戚颜继续深思下去，此时他的注意力却忽然被另一件事所吸引。
随着老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的脸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时戚颜惊讶地发现，老头和桑漠长得实在太像了，即使对方满头白发，面似靴皮，也无法掩盖两人那如同粘贴复制一般的脸。
可以说，他简直就是老年版的桑漠。
特别是当两人一起走进来的时候，这种对比就更加强烈了。
见到这一幕的戚颜，忽然萌生了一种想法。
他问：“你就是真正的幕后之人，司空虞？”
司空虞就是当年和霍玄霜等人一起进入人鱼遗迹的药剂师。
“不错，不过你也可以叫我桑漠。”白发老头说道。
看着戚颜毫不意外的表情，白发老头掀了掀眼皮，然后露出了一丝赞赏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破旧的鼓风车，透着一丝苟延残喘的气息。
戚颜没有否认：“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让克隆体延长寿命的？”
“这还得多亏了人鱼遗迹，和这些能带来新生的神奇古菌。”
当年司空虞同样感染了古菌，他本来应该和其他士兵一样，最终爆体而亡。
可他不甘心，于是偷偷跑回了人鱼遗迹，并且在无意中放出了数万年前，人鱼族左祭司提克斯的残识。
也就是那团伴随着古菌存在的黑色物质。
提克斯本来是打算夺取司空虞的身体，但是当时司空虞因感染古菌，导致身体出现了很多不可逆的损伤，已经活不长了。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获得了他的躯体，对于提克斯而言也毫无意义。
所以最后双方达成了协议，司空虞帮对方寻找合适的躯体，而提克斯则教他如何延续生命。
司空虞也因此获得了人鱼传承，只不过他所传承的是左派“赛亚”的意志。
此后很多年司空虞一直躲在人鱼遗迹中，也是因为这样霍玄霜他们才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我花费了五十年的时间，才培育出这两具完美的躯体，没想到却被司樾那蠢货毁掉了一具。”
说到这里，司空虞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戾气，但又转瞬即逝。
他的话证实了戚颜的猜想，也就是说当初他们在皇宫见到的桑漠，其实根本没有逃脱。
眼前的这个桑漠和戚颜认识的桑漠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们都是司空虞的克隆体。
而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眼前这个桑漠在药剂大楼见到戚颜时，说的是终于见面了，而不是好久不见。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见证神迹了！”
司空虞每说一句都要停下来喘息片刻，说到激动处时明显有种吃力感，仿佛下一刻就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很显然，他这具躯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时候桑漠推着司空虞走到了实验台旁，只见他将一个金属仪器戴到了司空虞头上。
那个仪器分为两个端口，中间有无数根细如蚕丝的透明丝线连着。
桑漠在旁边的显示屏上点了几下，接着就将另一个端口戴到了自己头上，然后在实验台上平躺了下来。
戚颜前世看过不少科幻电影，加上这一世见识了很多高科技，他一下子就明白对方这是打算进行意识传输。
“你现在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策划这一切。”司空虞闭着眼，幽幽地说道。
戚颜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于是故意嘲讽道：“还能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所有人都沦为你的傀儡。”
“别做梦了，你的重生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现在天狼星早已被重重包围，你逃不掉的。”
戚颜脸上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但暗地里却偷偷释放出精神力。
意识传输的过程容不得出一点差错，此时正是袭击对方的好机会。
然而当他试图将精神力穿过眼前的玻璃时，却发现精神力靠近玻璃后就无法再前进分毫。
面前的玻璃似乎有阻隔精神力的作用，很显然对方早就提防着他了。
这时司空虞费力地睁开眼，笑了起来：“逃？不不不……”
他用那仅吊着的一口气说道：“你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拥有多么强大的能力，我的王……”
在说完这句后，司空虞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闻言，戚颜皱起眉头，冷声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此时，司空虞已经彻底咽气。
肉眼可见，他的身体像是流失了所有水分，迅速开始干扁，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具狰狞的干尸。
与此同时，躺在实验台上的桑漠睁开了眼。
他摘下头上的金属仪器，坐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于这具年轻的身体他明显非常满意。
紧接着他跳下实验台走到戚颜面前，微微俯下身，隔着玻璃将手放在戚颜脸颊的位置。
然后用自以为温和的声音说道：“我会帮你激发体内的能力，我们即将迎来一个全新的时代，到时候你会成为宇宙的主宰！”
戚颜面色冰冷，对他这种痴迷又癫狂的目光感到无比厌恶。
但同时心中又因他的话而惊讶。
在意识到对方的目标是自己后，戚颜曾做过很多猜测。
他猜过对方想抓自己，是为了进行某项实验，又或者是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以达到某种目的。
毕竟人鱼在这个时代就好比是唐僧肉。
可桑漠此时的话却颠覆了他的想法，什么叫成为宇宙的主宰？
虽然戚颜并未将对方的话当真，但他此时也意识到，对方的目的或许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然而桑漠却不打算继续解释，只见他打开了一个开关，接着戚颜脚下的地面就开始渗水。
水很快就淹没了戚颜的小腿，接着就是口鼻。
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所处的空间其实是一个透明的容器。
现在他是人形，在水里憋不了多久的气，如果不能及时出去，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控制不住化出鱼尾。
虽然清楚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是人鱼，但戚颜还是不想在对方面前变成人鱼形态。
他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可是束缚带捆得很紧，连椅子也是固定在地上的，他根本移动不了。
这时桑漠转身走到了实验台旁边，开始摆弄一些不知名的药剂。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中放着很多颜色不一的针剂管，还有一个金属圆环。
桑漠拿起金属圆环贴在玻璃上，紧接着就看见以圆环为边缘，在玻璃表面出现了一个圆环大小的洞。
可神奇的是，里面的水却并没有从洞口流出来。
桑漠放下托盘，从中拿起了一支红色的针管，然后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秒，就见他直接将针管从洞口伸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