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就任性
一连串的疑问，让卢崇焕心神不宁，还不得不得热情应付，点头笑道：“好漂亮的宝剑，原来，两位进门时便放在玄关了吗？”
“还真让你说对了。”凌蕊志笑道：“本来吧，怕你做不了这么精细的活儿，也就没有拿进来。可是呢，正巧看见你桌上的剑图，又说替别人打造了一柄，我就勉为其难，在你这里打一柄吧。”
“噢，这样啊。”卢崇焕闻听凌蕊志话里夹枪带棒，却也毫不在意，可他似乎并不想揽下这笔生意，不软不硬地笑道：“姑娘若担心鄙店的手艺不精，也可另寻他处。”
按理来说，一般客人听到这番话，十有八九会觉得他待客不周，甚至还会觉得他手艺不精而有些心虚，说不定转身而走。
可凌蕊志不吃这一套，淡淡笑道：“诶？这算什么话？方才还说一言九鼎，不过转脸之间，便想拒之门外，是何道理？要是真得做不了，那就把门上的牌子摘下来。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此话一出，卢崇焕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惊疑暗想：他们不是来拆台的吧？怎么这丫头的言语之中处处挑茶斡刺呢？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警惕之中，他满面微笑，更加恭谨道：“姑娘言重了。既然姑娘执意要在鄙店打造，老朽自然责无旁贷，何来反悔之说？”
“好啊。”凌蕊志随手把龙剑横在桌上，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我把样品放这儿了，啥时候取货？”
“三天吧。”卢崇焕伸手取过笔墨纸砚，淡淡道：“请赏银六十两！”
“什么？六十两？”凌蕊志大吃一惊，失声惊道：“这么贵？”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卢崇焕依然不急不躁，淡淡笑道：“谢绝议价，不佘不欠。”
“蕊儿。”龙中堂也吓了一跳，心想：六十两银子！够我一家人吃一年的，可不能这样糟蹋钱，急忙劝道：“我看算了吧，卢掌柜也挺忙的，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不行。”凌蕊志头也不回，咬牙道：“六十就六十，先打五十把。”
“五十把？”
“这是准备孝敬师父的，权且救急吧。”就在卢崇焕和龙中堂的齐声惊呼中，凌蕊志已经从百宝囊中摸出一沓银票，无限惋惜地笑道：“看好了，掌柜的，三千两整，见票即兑的龙头银票。”
龙中堂一把抓住凌蕊志的手腕，大声喝道：“蕊儿，你疯了。”
“哼！本想打一百把呢。”凌蕊志悻悻道：“可身上就这点钱了，先订五十把看看吧。”
说着，凌蕊志把银票轻轻甩到卢崇焕面前桌案上，似笑非笑道：“开条吧。我可丑话说前头，若打出来的东西和样品不一样，我不但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还要摘下你这三不打的牌子哦。”
“若做不出样品一样的东西，即便姑娘不摘牌子，老朽也无颜开门迎客。”卢崇焕也收起笑容，淡淡道：“不过，姑娘的订货量出乎意料，交货时间……”
“三天。”不等卢崇焕说完，凌蕊志笑道：“您不是一言九鼎么？”
“蕊儿，刚才你没说要这么多，卢掌柜以为打造一柄呢。”龙中堂虽然觉得卢崇焕的要价有点高，但也看出龙剑造型奇特，打造起来一定很麻烦，不好难为别人，于是好言劝道：“还是宽限几天吧，咱们也不是急用。”
“哥！”凌蕊志不满地瞪着龙中堂：“你到底是哪头的？胳膊肘总往外拐？”
“多谢龙先生。”卢崇焕对龙中堂拱手致谢，神色凝重道：“也罢，我们就紧紧手加加班，三天，就三天。”
“哎，算了算了。”凌蕊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故作大度道：“我哥既然说了，那就宽限几天吧，十天如何？”
“没问题。”卢崇焕绷得紧紧的心弦蓦地一松，急忙就坡下驴，谦恭致谢道：“多谢姑娘。”
“可不要因为赶时间而粗制滥造啊，本姑娘验货的时候，也是很精细的。”凌蕊志不真不假地笑道：“写条吧。”
卢崇焕刷刷点点，很快写好收据凭条，凌蕊志拿过来一字不落地细细通读一遍，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不阴不阳地夸赞道：“不错不错，别管打铁如何？这笔字还是拿得出手的。”
“惭愧惭愧。”卢崇焕随口应着，心中却波澜起伏，七上八下，冲着转身离去的龙中堂和凌蕊志拱手送别道：“恭送两位贵客。”
“别送啦。”凌蕊志笑嘻嘻地拉着龙中堂向外走着，头也不回地揶揄道：“赶紧招呼人开工吧，别误了工期。”
“蕊儿，你干什么呀？”走出店铺，龙中堂满脸疑惑地看着凌蕊志，不满问道：“知道你不在乎钱，可你弄这么多假龙剑干什么呢？”
凌蕊志嘻嘻笑道：“别管我弄这么多龙剑干什么，还是想想羊不牧那老家伙为何造假吧？”
龙中堂一怔，心想：对啊，羊不牧总不会和蕊儿一样瞎胡闹吧？不由顺口问道：“是啊，他为何造假呢？”
“那还不快走？”
“去哪儿？”
“黄家呀！”
“黄家？”
“对啊。”凌蕊志笑道：“羊不牧是百乐帮的三护法，天色将晚，他带着龙剑能去哪儿？当然回黄家了，咱正好去黄家看看，说不定还能顺便杀富济贫呢。”
“可是……”龙中堂一阵为难，迟迟疑疑道：“还有急事要做。”
“哎呀我知道。”凌蕊志不容分说，扯着龙中堂匆匆便走，不以为然道：“不就找王三叹吗？大半夜的去哪儿找？弄不好遇上巡夜官兵，问三问四，岂不更麻烦？”
龙中堂略一琢磨，觉得凌蕊志这话有些道理，不由暗暗合计：一直以来，我和王三叹一直认定蟠龙山之事是凌云志所为，可这几天来，却见羊不牧他们几个似乎也参与其中，万一这事儿和他们也有关系呢？
“想什么呢？”凌蕊志看着龙中堂默不作声，揶揄笑道：“是不是牵挂你那几个娇滴滴的女伴呀？”
“不是不是。”龙中堂被凌蕊志揶揄地不好意思，急忙辩解道：“我一直琢磨这件事呢。”
龙中堂本想直言相告，可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凌蕊志说——我在算计你家呢。
可随机应变的撒谎还不是他的强项，一时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只好含含糊糊地说正琢磨这事儿——至于到底是哪件事儿，那就看个人的理解了。
凌蕊志拉着龙中堂跟踪羊不牧，为的是查清羊不牧为什么制造假龙剑，还以为龙中堂也和她一样心思呢，顺口笑道：“这有啥好琢磨的？待会儿到了黄家，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