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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一个月前,龙格和海顿根据cIA提供的情报,来到了塞纳河畔。

从格朗勒高原一路奔腾而来的塞纳河,给巴黎盆地带来了温润的海洋性气候,让这里万物滋长,百花竞放,孕育了法兰西浪漫璀璨的文化。塞纳河将巴黎这座城市南北相割,但人们更愿意称之为左岸和右岸。右岸是商业、政治、资产阶级的地盘;左岸是浪漫、休闲、人文艺术的净土。如果说右岸凝聚着纸醉金迷的浮夸辉煌,那么左岸则散发出卓尔不群的精神特质。所谓“左岸风流地,右岸帝王府”是也。

11月的塞纳河畔虽已立冬,但秋意正浓,两岸的树木层林尽染,金黄色的梧桐落叶纷纷扬扬……初冬的艳阳透过高大的树木,慵懒的洒在行人身上。

龙格和海顿坐在塞纳河畔的花神咖啡馆门前,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在等人。这时,咖啡馆里传出来了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正是钢琴王子兰兹的代表作《塞纳河上的落叶》,如水的琴声似乎让龙格也变得有些慵懒起来,他靠在那把着名的桃花心木椅上,神情有点超然,他不知道这把椅子是海明威坐过的、还是萨特或者是毕加索在上面发过呆的。

“海顿先生,我们要找的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怎么会跑到河边来了呢?”

“我听说这位精神病患者就住在河上面。”

“精神病医院也可以建在河上面?”

“这有什么稀奇的吗?在巴黎这个地方,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不稀奇古怪。”

……

龙格和海顿正闲聊着,他们要等的人到了……龙格一看,怔得差点从桃花心木椅上掉下来,他没有想到,来者居然是一位年轻貌美的金发女郎。海顿介绍说,这就是国际刑警巴黎联络处的警官,名字叫凯缇.玛索。

简单的寒暄过后,凯缇.玛索打包了一份花神咖啡馆的招牌点心——闪电泡芙,然后带着龙格和海顿,来到塞纳河北岸的一处码头。

只见波光粼粼的河面上,盘踞着一间巨大的木房子,它好像漂浮在水面上,就像一艘停泊在岸边的超级游轮。有人以为它是艺术展览馆,有人以为它是创意工作室……它不是别的,它正是巴黎鼎鼎大名的精神病医院——阿达门医院。

阿达门医院兀立在河面上,却与周边的景观保持着一种融合的关系。从码头到露台的外部廊桥,与透明的椭圆形建筑相连贯;椭圆形的外立面采用木质结构,统一的模板以及可活动的木质百叶窗,可根据一天之内的光线变化,控制室内的明暗。而百叶窗倾斜的角度,使得塞纳河粼粼的波光可以反射到室内,充分体现了阿达门医院细腻的人文性和包容的开放性。

阿达门医院的设计之所以如此独特,是因为它所针对的患者,都是一些独特的精神病患者。比如:躁郁症的诗人;被迫害妄想症的小说家;艾斯伯格症的歌手;场所恐惧症的科学家;急性焦虑症的设计师;以及多层精神分裂症的画家等等。

在人类精神病的历史上,患有严重精神病的名人,可以说比比皆是:躁郁症的梵高;多种精神疾病的牛顿;狂躁症的贝多芬;艾斯伯格症的米开朗基罗;抑郁症的海明威……等等。

梅尔兹就是一位患有严重多层精神分裂症的前卫艺术家。梅尔兹来阿达门医院已经有一些日子了,但其实他年轻的时候症状并不明显。

梅尔兹出生在巴黎郊外的瓦兹河畔,是一位意大利裔的法兰西人。也许是继承了祖先的艺术天分,上大学时,梅尔兹就已经是一位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但他从安古兰美院毕业后,却莫名其妙地跑回所谓的“精神故乡”——意大利的文西村服了一年多的兵役。服役期间,梅尔兹还糊里糊涂地参加了多国部队向巴格达发动的“沙漠风暴”突击行动。

海湾战争结束后,梅尔兹回到了巴黎,想继续从事绘画的创作……但那场无厘头的战争,给他留下了一些无厘头的创伤,让他有点怀疑人生。

正在迷茫之时,梅尔兹继承了叔叔在瓦兹河畔瓦兹村的一处房产。这是一栋18世纪的老房子,里面藏有很多破旧的古籍和稀奇古怪的艺术藏品,其中就有一幅18世纪的丝网印刷壁纸,梅尔兹对此爱不释手,从此就疯狂地爱上了丝网印刷技术……在他后来的艺术生涯中,一直以丝网印刷作为一种创作手法和主题导向。

瓦兹河畔的瓦兹村是一座卧虎藏龙的艺术小镇……莫奈、马蒂斯、梵高都曾经在这里留下了许多经典的作品,现在的瓦兹村也已然成了一个旅游观光的艺术村落。

就在瓦兹河畔的一个阳光明媚的初夏下午,梅尔兹邂逅了到瓦兹村观光旅游的美女登山家——弗朗西西。弗朗西西不仅是一位狂热的登山爱好者,也是一个崇拜艺术的文艺青年。文艺青年邂逅艺术才子,犹如“天雷勾地火”,他们两个迅速地坠入爱河。

在弗朗西西炽热如火又柔情似水的爱欲里,梅尔兹如鱼得水,创作灵感尤如泉涌……这段时期,梅尔兹创作了大量题材前卫、构图新颖、用色大胆的丝网印刷作品。

梅尔兹和弗朗西西在瓦兹村度过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第二年年初,弗朗西丝依依不舍地离开梅尔兹,远赴青藏高原,她要去征服世界的第一高峰。

五月初,梅尔兹收到弗朗西西从远方寄来的的一张雪山明信片,在山的顶峰画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但从此以后,弗朗西西便沓无音信……不久,就传来了弗朗西西在珠峰不幸遇难的消息。

在思念弗朗西西的煎熬里,梅尔兹的多层精神分裂症终于复发了……他一个人躲在画室里疯狂的创作,似乎要把他对弗朗西西的思念揉进画里面。

奇怪的是,梅尔兹这批“疯狂”的作品,却引起了巴黎艺术圈的热烈反响,更加奇怪的是,随着梅尔兹精神分裂症的越来越严重,他创作的丝网印刷作品就越来越受追捧。他这个时期的作品,已经逐渐取消了线条,以浓艳的大色块为主,大色块之中涂鸦一些抽象的人物、怪兽、动物、星座等等。

就像梅尔兹的多层精神分裂症一样,他这些作品的命名也让人匪夷所思,特别是他最着名的那个“一Vs一”系列。比如:《一个梦游者Vs一个洞穴研究者》;《一个催眠者Vs一个水蛇妖怪》;《一个外星生物Vs一个弓形虫感染者》;《一个游吟诗人Vs一个潜伏在以太中的旅行者1号》……这些作品的命名虽然很容易让人产生精神错乱,但是这批作品却顺利地进入到了巴黎最高的艺术殿堂——卢浮宫。而已近晚年的梅尔兹则傻乎乎地进入了阿达门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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