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宋归程开门，看到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扎着马尾辫，脸上神情怯怯的。
他有印象，这也是其中一个玩家。
“抱歉，打扰了，”女孩有点局促，“能麻烦你们去我们房间看看吗？”
宋归程问：“出什么事了吗？”
“就是……”女孩皱起眉头，抿了抿嘴唇，“我们的房间里有股很奇怪的味道，能拜托你能去看看吗？”
宋归程转头看向屋内的三人，时岁和徐崇川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张依凡显然也不想多掺和。
他心里叹了口气，想要拒绝，却瞥到小姑娘捏红的手掌，还是有点不忍心：“走吧。”
小姑娘连连道谢，引着宋归程朝她们房间走。路上小姑娘告诉他自己叫叶艺茹，是个F级玩家。
叶艺茹的房间在最外面，靠近楼梯。
刚走进去，宋归程就闻到她说的那股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夹杂着血腥味，腥臭难忍。
而她的另外两个室友坐在床上，一个叫陈巧，一个叫缪明洁，一个满脸冷漠，一个不知所措。
看来车雯和那三个女孩住一间屋子，宋归程推测。
越往里走，这股味道越浓烈。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回头问几个女孩子：“我可以进去吗？”
叶艺茹点头：“当然。”
宋归程拉开门，猛烈的臭味袭击了整间屋子，几个女生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皱着眉头捏紧鼻子走进去，那股臭味刺激得他眼眶发酸，他极力忍耐着观察了一番。
和他房间的卫生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厕所从蹲坑换成了马桶。
他仔细找了一下，洗漱台、柜子、淋浴间、水龙头，但是都没有发现臭味的来源。
这个味道带给他很不好的感觉，那是他闻过很多次的腐败的肉类的味道。
头被熏得发晕，他走出去关上卫生间的门：“臭味应该是从这里面发散出来的，但是没找到来源在哪儿。”
宋归程拍了拍自己的毛衣：“你们要是实在忍不了可以把卫生间的窗户打开，这几天最好别用这个卫生间了，我看到走廊尽头有公共卫生间。”
说完他就准备出去，不过临走前，他转过头问叶艺茹：“你怎么会去找我们的？”
叶艺茹扯了把自己的衣袖：“我去敲过别人的门，但是他们都没有理我。”然后就关上了门。
宋归程在原地顿了两三秒，目光投向顶灯照不到的走廊深处。
恐惧是人的本性。
突然从那黑暗里传出一点声响来，宋归程背抵着房门戒备起来。
渐渐的，他看清了，是下午那个男人，端着餐盘走出来。
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一股静默在空间里蔓延。
男人越走越近，宋归程舔了舔嘴唇，主动打招呼：“晚上好。”
男人轻轻瞥了他一眼，道：“好。”算做回应。
宋归程看到他手上端着的餐盘，问：“你要下去送盘子？”
男人点点头。
宋归程往楼下瞅了一眼，灯已经灭了，无尽的黑暗被压缩在一起。
“下面太黑了，路都看不清，”宋归程道，“你明天再送也来得及吧？”
刚说完，他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下，这是别人的家，他想干什么自己有什么插嘴的余地。而且，这男人也完全不像会怕黑的样子啊。
只是没想到，男人居然真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宋归程几秒。
他的侧脸映在灯下，脖颈线条流畅，被朦胧的夜色晃着。
宋归程被他盯得后背发凉，手里渗出冷汗，他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男人突然转过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居然真的听了他的建议明天再下去。
宋归程也不敢再耽搁，连忙回了房间。
他刚一进屋，就看到在床上裹成个蚕蛹的时岁，随口问：“现在几点了？”
时岁看了眼腕上手表：“8点40。”
宋归程点点头：“准吗？”
时岁晃了晃他的手腕，银白色的表盘在灯下反光：“副本里掉落的。”
说到副本里掉落的道具，宋归程想到自己的纸人，于是他走过去：“你能帮我看个道具吗？”
“什么？”
“纸人。”
“什么？”时岁从床上坐起来。
宋归程把背包栏里的纸人拿出来放在桌上：“纸人。”
那是缩小版的红衣纸人，五官潦草，黑眉毛、红脸蛋，软趴趴地倒在床头柜上。
不止时岁，徐崇川和张依凡也凑上来看了两眼。
时岁逗弄了它两下，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真没见过，老徐，你见过没？”
徐崇川皱着眉头在脑子里回忆了一圈，摇摇头，开口道：“没见过。”
宋归程伸手碰它，食指和纸面接触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僵了下，一股寒意顺着食指传导出去。
“你没事吧？”时岁注意到他的异常，询问道。
宋归程摇摇头：“既然看不出来那我就收起来了。”
夜色渐深，宋归程关了灯躺上床。
他和张依凡一人睡一头，各盖各的被子。
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宋归程却隐隐感觉到有人在窥视他，或者说在窥视这个屋子里的每一个人。
他裹紧被子，努力忽略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他想到了纸人，刚才接触到纸人的那一瞬间奇怪的感觉，还有纸人的「可升级」，究竟依靠什么升级呢。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涌上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宋归程本以为晚上会发生点什么，却没想到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时所有人都集中在一楼。
15个人，不多不少。
那对夫妻为玩家们端上早餐，面包、鸡蛋、牛奶、煎饼之类的，看到这些，他们松了口气，好歹是正常了不少。
时岁还是第一个坐下开始吃的，其他人也纷纷动筷。
宋归程也饿了，毕竟昨晚吃的太少了，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粥，又吃了半个面包，腹中的饥饿感才褪去。
徐兰眼下的乌青很严重，看起来一夜都没睡好，早饭也没什么胃口，还是在杨婕的劝慰下才勉强吃了几口。
车雯咬下一口煎饼：“在副本世界，最重要的就是自强，你当这还在家里啊，没人惯着你。”
虽然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听得出来她在说徐兰。
徐兰听到她的这番话，脸色更难看了，强忍着咽下嘴里的鸡蛋。
没有人站出来反驳车雯，虽然她说话不太好听，但这的确是事实。
系统只布置了主线任务找到妹妹，其他的只字未提，问到那对夫妻就开始支支吾吾遮遮掩掩。
他们越是这种态度，宋归程就越怀疑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那对夫妻焦急的态度又不像装的。
斟酌半晌，他决定今天先把别墅里的房间都摸清楚，尤其是……他的眼神向上瞟了一下，尤其是无人居住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