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给自己盛了一盘宫保鸡丁盖饭,扭头一看,见陆余星左手端着餐碟,右手拿着夹子,夹了一根烤肠和两个煎蛋。
时望的表情一言难尽,\"你到底是有多迷信啊?而且现在初中生考试都一百二的满分好吗。\"
陆余星利落的把中间那个煎蛋放了回去,又夹了一根烤肠回来,得意的展示给时望看,\"咱不贪心,考一百一就行。\"
时望彻底无语了,\"你做什么工作的,街头算命的吗?\"
陆余星把香肠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不,我夜店气氛组的。\"
气氛组这词对时望来说比较陌生,他疑惑的反问:\"那是什么?\"
\"很简单,白天我搞气氛,晚上我被富婆搞。\"
时望脱口而出:\"那不就是鸭子吗?\"
此言一出,端坐在餐桌旁的齐哲忽然扭头看了一眼这边,身体似乎下意识进入了警备状态。
时望不明所以,\"齐长官,你怎么了?\"
\"没事。\"齐哲垂下眼帘,扯了张餐巾擦了擦手,平静道:\"只是刚才体内产生了一种扫黄打非的冲动。\"
\"……\"时望跟陆余星站在原地,满脸黑线,沉默良久之后,陆余星向时望小心求证:\"他是在开玩笑对吗?\"
时望摇摇头,\"不,他是说真的。\"
叮铃铃铃!
及时响起的上课铃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也使得陆余星免于被清扫的下场,时望微微皱起眉,直到刺耳的铃声结束之后,才开口道:\"这是什么意思?上课铃吗?\"
话音刚落,就像是特意回答他似的,广播又响起了毫无感情的机械女声:\"请各位参赛者前往教学楼领取准考证并核对考场号,请各位参赛者………"
教学楼一层的中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粗略一数有七、八十个,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中充满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时望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墙边,看见每个人的准考证都被挂在上面,有不少已经被拿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白的位置。
时望沿着墙走了一圈,才看到了自己的准考证,正面除了自己照片和名字之外,就只有一个考生号:0816。
时望感觉这数字有点儿眼熟,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放弃了。
翻过背面,后面还写着每场考试的考场号和时间,不过时望发现有一点不太对劲,这考试完全不是按照科目分的,而是按题型分类,第一场是选择题,第二场是填空题,第三场是应用题?
这种考试还是头一次见,难道每次只考一道题吗?
\"你第一场在哪个教室?\"
时望看了看准考证,\"307,是在三楼吧,你呢?\"
\"402。\"齐哲道:\"我刚才问了几个人,第一场考试的考场基本上没有重复的,即使有相同的考场,考试时间也都错开了。\"
时望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第一场是单人考试?\"
\"很有可能,你小心一点儿。\"齐哲从腰间解下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防狼器,递给时望,\"这是电击枪,会用吗?\"
\"以前用过几次。\"时望熟练的用拇指把开关往上一推,电击枪前端立刻噼里啪啦的闪起了蓝色的电火花。
齐哲认真叮嘱道:\"你先收着,有危险的就用。\"
时望哭笑不得,\"我在你看来就那么弱吗,还需要女孩子走夜路用的防狼神器?\"
齐哲没说话,他向远处望了一眼,看见陆余星叼着烟过来了,于是便又走上去,给陆余星分配电击枪去了。
时望无奈的摇了摇头,齐哲似乎有着军人天生的正义感与责任感,尤其是在保护平民的时候,总是义不容辞,虽然时望总有种鸭妈妈用翅膀保护小鸭子的即视感。
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电击枪,然后把它塞进了卫衣口袋里。
虽然高压电流对某个流氓没什么用,但起码还能震慑一下是不是?
由于所有人的第一场考试时间都集中在明、后天,所以当天时望侦察完考场之后,就没什么事可干了,容屿大概是在忙,也没过来找他,时望连试试电击枪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八点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几乎所有参赛者都找了学生宿舍落脚休息,除了几个胆大的,或者成群结队的,没人敢在阴森森的校园里乱晃。
时望很清楚在游戏开始前不会有什么危险,天都黑了,还跟陆余星坐在操场的水泥看台上聊天。
最开始还只是聊一聊彼此的工作,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演艺圈,陆余星忽然道:\"哎,其实我白天就想问了,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特别像一个明星?就八十年代的一个男演员,叫凌时来着。\"
时望:\"……嗯…没,没吧。\"
\"是吗?\"陆余星似乎觉得挺可惜的,\"我以前看老电影的时候还蛮喜欢他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退圈了,算算现在他应该快六十岁了吧,你不会是他儿子吧哈哈哈…\"
时望附和着干笑,\"怎么可能哈哈。\"
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好想把这段记忆从全人类脑海里删除啊。陆余星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之后,便夹在修长的指间不再碰了,他望着头顶璀璨的星空,感叹道:\"好久没看见过这样的星星了。\"
时望也抬起头,\"城市里空气污染严重,看不到也很正常。\"
黑漆漆的夜色中,陆余星指间的香烟亮着一点温暖的橙光,明明灭灭的,就好像被遗落在陆地上的星星。
时望看着那支烟慢慢的燃尽,熄灭,忽然鬼使神差的问道:\"你第一场拿到的愿望是什么?\"
陆余星把烟头按在水泥台上,侧头微微一笑,食指在唇边晃了晃,\"这是秘密。\"
直到最后他也没说,时望猜测也许他的愿望卡是比较私密的事情,便也没追问,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时望的第一场考试在上午十点,他提前半个小时来到307教室,诧异的发现门锁着。于是时望便像某巡查晚自习的班主任似的,偷偷摸摸的站在窗户旁边往里面瞅,看见里面有人正在'考试'。
偌大的教室里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课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满头冷汗的坐在椅子上,头顶正上方的吊扇高速运转着,发出嗡嗡的噪音。
那张课桌上即没有试卷也没有文具,只有三个倒扣的纸杯。
这好像就是男人的选项,时望隐约记得这种游戏,当着你的面用纸杯扣住一个小球,然后快速移动三只纸杯的位置,最后选中藏有小球的纸杯就算胜利。
男人可能是没看清小球在哪儿,脸色非常紧张,手一直在抖,先是放在左边的纸杯上,犹豫了一下,又移到了右边,就这样纠结了好几分钟,直到墙上的钟表发出了倒计时的警告声,他才孤注一掷的掀开了中间的纸杯。
是空的。
男人惊恐的大叫了一声,猛地踢开椅子站了起来,紧接着头顶的吊扇忽然发出哐当一声,竟然直直的冲着男人的脑袋砸了下来!
时望:\"!!!\"
那场面他几乎不敢回想,连惨叫声都没听见,鲜血瞬间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在教室里进散开来,哗的一下溅到玻璃上,遮挡住了时望的视线。
\"唔!\"时望用力捂住嘴,颤抖的弯下腰,差点儿吐出来。
\"我建议你等一下再进去,会有人来清扫考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