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蝉一秒正经:“主子放心,东西都已经放到城外的庄子里了,奴婢还特意让他们绕了远路,围着城多转了几圈,必定不会有差池。”
魏嬿婉点了点头,赞叹道:“好姑娘,多亏有了你,我才能轻松些!”
春蝉腼腆的笑了笑,脸上浮起两团红晕,扭扭捏捏地道:“奴婢不敢当,奴婢做的都是份内之事,哪里值当这般夸赞。”
魏嬿婉闻言,抬手示意春蝉过来,春蝉立马红着脸走了过去。
魏嬿婉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替我办事时,我告诉你的话吗?”
春蝉点头,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她被人从宫中救出来的第二年,也是她跟在魏嬿婉身边的第一年。
那一天,她知晓了魏嬿婉在做什么,也第一次接到魏嬿婉派下的任务。
她永久记得,才十二岁的少女端坐在椅子上,精致的小脸满是凝重地看着自己,语气严肃地问自己——可愿意为她所用。
春蝉回过神,看着魏嬿婉回:“奴婢记得,您当年告诉奴婢,若是选择跟着您,一旦出了半点差池,死无全尸都是好结果。”
魏嬿婉点了点头,精致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柔和至极的笑:“那一天,你二话不说的就点了头,满脸倔强地对我说——‘纵然如此,你也希望这世上能少几个,如你一般的女子。’”
春蝉恍惚了一瞬,她想起父亲获罪后,自己被送入宫中,磋磨,凌辱,殴打……
从前想都想不到的生活,变作了日常,可笑的是,她的父亲,仅仅只是写错了一个字啊!
春蝉眼睫颤了颤,强忍着鼻酸:“主子记得没错,奴婢确实是这样回的。”
魏嬿婉拍了拍她的手:“想哭就哭,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从前说的话,也是我毕生所愿,而今你我所筹之事,眼看就能有个结果,我想问你,若能事成,我欲建立一所女子学院,你可愿替我筹办此事?”
春蝉眼里蓄着的泪一下流了出来,她抿了抿唇,语气带着些空茫:“真的吗?我可以吗?”
魏嬿婉握紧了春蝉的手,语气肯定:“你可以,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心腹之人,我的左膀右臂,若你都不行,那天下还有何人可行?”
春蝉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主子放心。”
魏嬿婉点了点头,拍了拍春蝉的手,眼神欣慰:“好,从今日起,你便开始筹备此事。”
……
大洋彼岸,基尔斯看着刚从英吉利的货船上收缴上来的货物,眼神格外阴沉。
他转动着手里精致小巧的手枪,抬眼扫了一圈被押着跪在地上的英吉利士兵,冷笑一声后,站起身踹翻其中一个英吉利士兵,用脚踩着他的脊背,语气阴森:“告诉我,亲爱的,这批货,你们想卖到哪里去。”
“基尔斯,作为上帝的子民,你居然为东方恶魔做事,你会下地狱的!”被踩着脊背的英吉利士兵忍着痛,语气恶毒的诅咒着基尔斯。
基尔斯听到他的话,浮夸的大笑出声:“上帝的子民?哦,亲爱的,你天真的可爱,居然会相信上帝的存在。”
“你居然不相信上帝,天呐,你一定是被恶魔同化了,上帝一定会惩罚你的,你会死的很惨,一定会的。”被踩着脊背的英吉利士兵艰难的说着。
基尔斯略有些不耐烦地重重跺了跺脚,英吉利士兵的骨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他痛苦地喊出声,脸上瞬间冒出冷汗。
“快说,这些东西,你们到底是想卖到哪里去?若是你们不说的话,相信我,上帝一定来不及接你们去天堂。”基尔斯眼神嗜血,语气带着浓浓的杀意。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一旁跪着的一个英吉利士兵突然开口道。
基尔斯抬眼看向说话的士兵,紧皱的眉心突然舒缓开来:“看来,你很喜欢说话,那就由你告诉我,这些货送到东方后,是谁在接收?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还有,参与者都有谁?”
“我不知道太多,我只知道,东方有一个沙逊家族,他们知道你想知道的所有消息,这些货,也是他们在接收。”那个英吉利士兵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道。
基尔斯垂眼,看了一眼被他踩在脚下的人,抬起手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枪,而后走到那个说话的英吉利士兵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你可以叫我亨利。”亨利舔了舔干燥的唇,有些拘谨地道。
基尔斯点了点头,示意押着亨利的两个手下松手,亨利被放开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肩膀,抬头看向基尔斯道:“先生,您还想知道什么?”
基尔斯若有所思地看了亨利一眼:“你倒是和别的英吉利士兵不一样。”
亨利脸色有些难堪,是的,大多英吉利士兵被抓后,都会扞卫自己作为军人的尊严,维护英吉利的荣耀,不可能轻易地向敌人示弱。
可亨利做不到像他们一样, 他还有家人。
他想活着!
“先生,您可以尽情的羞辱我,只要您让我活下来。”亨利攥了攥拳,语气更加卑微。
基尔斯并不觉得亨利这样有什么可耻的,他从前为了活下去,比亨利更加卑微。
“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会考虑你的提议。”基尔斯转了转手枪,眼神扫向其余的英吉利士兵。
“砰砰砰”,几声枪响后,基尔斯看着满地的尸体,语气淡漠:“留着他们也没用了,毕竟,我们的亨利会告诉我们所有的消息,对吗?”
亨利闭了闭眼,抬手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鲜血,那是跪在他旁边的战友的血,温热,粘腻……
亨利从前听过基尔斯的名声,他背靠着东方神秘的势力,很快便在海上闯出了名气。
也不是没人看他年纪小,想要黑吃黑,可无一例外都死在了他的枪下,而且,基尔斯背后的东方势力也神秘的可怕,不仅有各种改良的武器,还压根查不到踪迹。
他们也曾怀疑这所谓的势力压根不存在,是基尔斯刻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可,没有证据,再加上各方势力派去挑衅基尔斯的人都有去无回。
各方势力便默认了基尔斯背后有人的消息,毕竟,输给神秘势力,总比输给基尔斯这个小孩子好听啊!
“是的,先生,我会告诉你一切。”亨利睁开眼,语气更加卑微。
基尔斯勾了勾唇:“亲爱的亨利,你一定会庆幸你刚刚做的这个决定。”
……
养心殿内,强用了一碗虎狼之药,才能勉强保持清醒的雍正,看着各方探子传来的消息,脸色格外难看。
他狠狠闭了闭眼,对身旁顶替苏培盛的张起麟道:“张廷玉他们,来了吗?”
张起麟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后回:“回皇上的话,奴才已经派人去请了,想来几位大人赶过来,还需一阵功夫。”
雍正点了点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般,长叹一口气后道:“去把正大光明匾上的诏书取下来。”
张起麟眼神闪了闪,恭敬地回了一声“是”,然而却并没有开始行动。
雍正察觉到不对劲,眼神定定地看向张起麟:“你又是谁的人?弘历?还是那个当着朕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的势力?”
张起麟轻笑一声:“皇上,奴才伺候了您半辈子,不妨给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这个皇帝,比起先帝爷,做的可真是,烂透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论理说雍正会生气,可他的神色却罕见的平静,只皱了皱眉问:“你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张起麟低低笑出声:“皇上莫不是以为,您身边的暗卫还活着?”
雍正瞳孔骤缩,平淡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来人,来人呐!”
殿内一片平静,张起麟饶有兴致地看着雍正灰败下去的脸色,语气平淡:“皇上,上路吧。”
不一会儿,九声钟鸣响彻紫禁城,张廷玉等几位大臣对视一眼,加快脚步往养心殿赶去。
张起麟看着赶来的几位大臣,满脸泪水,语气痛苦:“皇上他说,让几位大人务必辅佐好宝亲王!”
一个大臣闻言,颇有些怀疑,毕竟熹贵妃犯了什么事,在宫里有点人脉的人,都清楚。
宝亲王可是记在熹贵妃的名下,是熹贵妃的儿子,皇上真的会这么既往不咎吗?
在场的人心思各异,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出自己的疑问,毕竟继位诏书还没有拿出来呢。
和亲王府,弘昼坐在书房内,听着宫里的钟响,脸色格外复杂。
他转了转手里的一枚印章,白玉做成的麒麟印章,是他那位父皇,交给他最大的底牌。
他永远记得他拿到这枚印章时,他的那位哥哥,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想来这也是他的好哥哥,想要杀了他的原因吧!
弘昼想起之前从探子嘴里撬出的话,眼神冰冷。
“爷,咱们要不要?”幕僚看了一眼皇宫的位置,意味深长地问。
弘昼握紧了手里的印章,半晌后,摇了摇头道:“先不急,本王的那位哥哥不知怎么回事,以前还有几分能力,如今却蠢的不像话,竟然到现在还没发现这京城里多了一股不明势力。”
弘昼说到这里,眼神沉了沉,接着道:“咱们不妨先看看戏,毕竟,这暗处的人,到现在都没站到明面上来。”
“那咱们就看着宝亲王坐上那个位置?”幕僚有些意难平。
弘昼低笑一声,语气骤然冷了下来:“等他坐到那个位置上,咱们能动的手脚就多了,毕竟宫中鱼龙混杂,皇阿玛那么小心谨慎,都被各路人手害的早早崩逝。”
幕僚眼睛亮了亮,态度格外恭敬地道:“王爷说的是。”
……
魏府,魏嬿婉站在窗前,听着浑厚的钟声,眼神幽深。
魏翀站在她身后,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地问:“主子,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魏嬿婉转过头看向魏翀,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宝亲王登基那日,如何?”
魏翀只觉得魏嬿婉的这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上,眉眼带笑,语气戏谑:“那可真是便宜宝亲王了,还能在史书上落得一个轰轰烈烈的名声。”
魏嬿婉轻笑出声,轰轰烈烈肯定是轰轰烈烈的,毕竟若他们的计划真能成功,渣渣登基当天就会被赶下皇位,也算是另类的千古第一帝了。
史官的那支笔,必定不会放过他。
魏翀这会儿心情好的很,自打知道渣渣龙明目张胆的惦记魏嬿婉,他就恨不得弄死他,可惜魏嬿婉不同意,非得留着他那条命,他虽小小的出了口气,可还是心有不甘。
听到魏嬿婉的计划,他简直是心花怒放,恨不得马上就到渣渣龙登基的日子。
魏嬿婉看着身上洋溢着喜悦的魏翀,颇有些啼笑皆非。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魏翀这般沉不住气。
就在魏嬿婉想开口打趣一下魏翀时,春蝉手里拿着一封信件走了进来:“主子,海外传来的信。”
魏嬿婉闻言一愣,立马从春蝉手里接过信,看完内容后,魏嬿婉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她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信递给了魏翀。
魏翀看到魏嬿婉脸色不好,意识到信里的内容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连忙接过信看了起来,等他看完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帮海外倭寇,竟敢肖想我大好河山,简直不知死活!”魏翀语气沉沉,脸色格外阴鸷。
魏嬿婉深吸一口气,平复好情绪后,双眼凝重地看向魏翀:“你去,把这件事给我处理干净,涉事人员,无论是谁,一律杀干净!”
魏翀点了点头,看着魏嬿婉明显动了大怒,略有些忧心的安慰:“主子莫要动气,咱们发现的早,有主子在,那帮倭寇的计谋不会得逞的。”
不会得逞?
魏嬿婉冷笑一声:“若非我们有基尔斯,恐怕短时间内也不会发现此事,按照他们的谋划,要的就是我们短时间内发现不了,趁着我们没反应过来,用那东西操控几个朝中大臣,哦不,兴许只需要操控几个乡绅,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可以一步一步进行下去,而我华夏,只怕就会落入他们的手中,任由他们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