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远侯刚抓了苏誉的人,扣了他送过来的物资,心情正是大好的时候。
昨晚兴致好,睡到了自己妾室的房内,闹了许久才睡。
睡得晚,起得就晚一些。
还不等他起床,何知府便带着一群人上了门。
先前在城中,虽然何知府也常常与镇远侯见面。
但到镇远侯府来并不会太频繁,也就是偶尔受到邀约的时候。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天天都往镇远侯府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看上了镇远侯府里的哪个貌美婢女,所以才跑得这么勤呢。
当然,貌美婢女是有的,不过何知府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
因为镇远侯这个头铁不听劝的都快把他给烦死了。
一大早公务都没来得及处理,又带着镇远侯府的人过来找他。
作为一个朋友,何知府觉得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镇远侯被自己妾室轻声叫醒的时候,还因为被吵醒而有些不高兴。
但听说何知府过来了,他也只能爬起来。
妾室伺候他梳洗更衣,又给他端了一碗温热适中的燕窝粥让他喝了再去见何知府。
这一番温柔写意的操作下来,倒是把镇远侯被吵醒的不情愿给彻底抹去了。
他满脸笑容地去见何知府。
“一大早的,什么事?”
刚问完,便看到厅里站着的一群人。
镇远侯愣了愣。
镇远侯府的管家赶紧迎了上来,低声说:“侯爷,这些都是先前我们派出去给朝廷送信的信使!”
不用管家说,镇远侯也认出来了。
有几个人,上次派他们出去的时候,都是半年前了。
大半年过去,再见到人,让镇远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人回来了,那他送出去的信......
镇远侯问:“你们可把消息送到京城了?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
带头的信使有些犹豫地开口:“侯爷,我们没有把消息送出去。”
“我们带着侯爷的信出了城,没多久就被人截停下来。”
“对方人多,武力值又高,我们兄弟拼不过,被他们掳走分开关押了起来。”
“一直到现在,才突然把我们都放了出来。”
几批人,在不同的时间被抓住。
抓了后,那些人也不对他们用刑或者杀了他们。
而是把他们分开关在一个地方,每天吃喝都有。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昨天居然把他们全部人都押到了郊外的一个地方。
这些信使们见到同伴,这才知道他们的人被抓了这么多。
本以为把他们押出来是终于忍不住要处置他们了。
结果那些人五花大绑的他们扔下,直接就离开了。
好在他们人多,自救过后一讨论,就知道了全都是帮镇远侯往京城送信的人才会被抓过来。
得了自由后,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守城的官差听说他们是镇远侯府的人,也不敢随意赶走。
便把人送到了何知府的面前。
听了这些人的话,镇远侯气笑了。
果然跟他想的那样。
他派出去送信的人,去一波被截获一波。
这些信使那些人不动,估计也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担心他追责。
就是单纯看不上,不必浪费心思在这些人身上。
“好好好!”
镇远侯刚刚被妾室伺候出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脸色有些狰狞。
“他们干的好事!”
何知府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都说了,淮南王府怎么可能看着你送那些奏疏去京城?”
“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些奏疏会引起多大的后果吗?”
镇远侯咬牙切齿地说:“他们做得,我还说不得?”
“我看他们这群东南来的,不止包藏祸心,还胆大包天!”
“他们把我们西南当做什么了?”
“我一个总兵,家族世代在此,不过短短的时间,居然就要受制于他们。”
“他们把自己当土皇帝就算了,这是把我西南也要吃了!”
何知府都不知道怎么劝了。
本来昨天帮着镇远侯扣下东南的物资和人,想着能让镇远侯安分一点。
结果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他都能预想到后果了。
现在何知府怀疑,昨天那些事情,极有可能都是苏誉那边设计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要镇远侯把物资和人扣下来。
今天再把人放回来,彻底把镇远侯激怒。
接下来要做什么?
何知府已经不敢想了,他觉得镇远侯已经被一张网给包围了。
在他把告发东南的奏疏送出去的那一刻起,那张网就盖在了他的头上。
而这一切......
无非就是那个带人来平定西南,说话彬彬有礼的苏誉布置的!
神仙布局,他这个凡人要逆天而行,最终可能就是会跟镇远侯一同遭受神罚!
果然,何知府这般想的时候,镇远侯阴沉着脸继续说:“他们把人关押一段时间后让他们完好如初回来,是为了让他们给我送信。”
“他们这样做,是要羞辱我!”
他傻傻地等了好几个月,一开始真是还怀疑是不是自己派出去的人遇到了乱贼。
结果后来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特意把他的信给截了下来。
现在又把人放回来,让这些人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那是把他当猴耍吗?
何知府想要开口说人家这是告诫你,让你别再弄这些小动作了。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懒开口了。
罢了,累了。
他们是朋友不假,可自己比他爹都操心了。
结果一句话都不见他听,还是闷着头去钻牛角尖。
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那你打算怎么办?”
劝说的话没说出口,换成了询问。
镇远侯说:“我派再多人送信,他们都会把人给拦截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亲自带人去送信!”
“我看谁还敢拦我!”
然亲自带人去,肯定就不可能偷偷摸摸地走,是光明正大地走。
这样走,必定要和苏誉留下来的人起冲突。
苏誉留在西南的兵力多少,镇远侯是知道的。
他只要带了足够的人,那些人的小动作就搞不成了。
何知府沉吟道:“你是西南总兵,无诏不可擅自离开岗位。”
镇远侯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我是有重大军情要禀告。”
“淮南王一家意图造反,这个消息足以让朝廷赦免我的任何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