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后，周晏声音艰难“不是他说的那样。”
“不是他说的那样是哪样？”谢知安追问道。
周晏几次张口却又默默闭上，季飞宇撇嘴道“就算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伤害已经造成，难道你一句不知道就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谢知安脸色凝重的看向周晏，毫无商量余地的让季飞宇出去，季飞宇不满道“应该离开的人是你。”
“周晏，你真的不打算说吗？”谢知安很严肃的看着他，让周晏好不容易找好的借口都烟消云散，他没有办法对谢知安说谎。
周晏深吸一口气，“你先出去。”
季飞宇面露嘲讽，“听见没有，叫你滚啊。”
“飞宇，你先出去。”周晏道。
季飞宇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晏，见他没在开玩笑，脸色瞬间难看。
叼着烟从桌上摸了火机就开门，他一手按在门把手上，一手拿下叼在嘴里的烟，“周晏，你可别犯糊涂。”
周晏说“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真的有数，季飞宇腹诽道。
屋内只剩下两人，谢知安一动不动地看着周晏，她直到现在才第一次认真看周晏的脸。
平心而论他长得很不错，一看就是那种很有教养的贵公子，但这种词汇用在他身上却会让他显得太过脱离实际。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通常会很冲动，但周晏却恰恰相反，他沉稳得不像这个年纪的男孩子。
几乎没有攻击性，不管你提出多么刻薄的要求，他都会好脾气地笑一笑然后帮你实现。
周晏深吸两口气，说“葛飞鸿一直对你有意见，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找我麻烦，但你确实帮过我。”
“所以，你现在是在报恩吗？”谢知安面露诧异。
就像季飞宇表现出来的那样，正常人都会觉得是自己导致他被欺负，不报复就算大度，他怎么会帮自己？
周晏说，“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做错事的人是葛飞鸿，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帮了我，我没理由恨你。”
谢知安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认真说起来的话有一点愧疚，但不多。
葛飞鸿做错的事情凭什么算到她头上？就因为自己和周晏说了两句话，葛飞鸿跑过去欺负他，这个错非要算在她头上未免太过牵强。
“我不知道她做了这些事，如果你想怪我......”
“我没有！”周晏打断了谢知安的话，紧张地朝谢知安迈了一小步，“我从来没想过怪你。”
“那你突然跑过来帮我，到底为什么？”
周晏面露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想得到什么。”她笃定他一定另有所图，坚持道“如果你继续说这种没人相信的鬼话，我们大概没办法继续合作。”
周晏脱口道“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
谢知安挑眉看他，明摆着不信。
这种朴素的愿望她只在父母那里听到过，怎么可能有人对一个陌生人有这种期待。
当然，他们现在不算完全的陌生人，但也远没有到会单纯希望对方过得好这种过于淳朴的类似家人的程度。
思索良久，周晏低声道“我想有自己的事业，成家立业，让家里放心。”
成家立业是两件事，谢知安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想跟我结婚？”
周晏瞬间耳根红透，呐呐道“也不是不行。”
“换个条件。”
不提还好，提了别的可能之后，再提出换条件，不管换什么周晏都觉得差点意思。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我不喜欢优柔寡断的男人。”谢知安想了想道。“我姐姐也不喜欢。”
周晏失笑道“我对她没有任何意图。”
谈来谈去也没个结果，除了知道葛飞鸿跟自己有仇，谢知安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线索，她悻悻而归，临睡前给J先生发去消息。
【查葛飞鸿学生时代霸凌的情况。】
短短两分钟后J先生就回复了个收到的表情包。
刚刚订婚的葛飞鸿此时春风得意，刚从商场血拼回来，累得踢掉高跟鞋摔在沙发上，购物袋堆满门厅。
“葛小姐，有客人找。”保姆弓着身子说。
葛飞鸿没好气道“谁啊，大周末的也不让人休息。”
钱高文慢悠悠的走了进来，克制着不露出鄙夷的神色，将文件袋扔到她脸上，“葛小姐，我想我哥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葛飞鸿怒不可遏道“这是我家，你进我家连鞋子都不换，还有没有家教！”
“我的家教跟葛小姐比起来当然上不了台面，不过我也很好奇，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居然把你养成这种样子。”钱高文冷笑道。
葛飞鸿从沙发上爬起来双手叉腰，但她的身高在钱高文面前没有丝毫优势，她左右看看站到沙发上，怒道“我可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如果你还能当我嫂子，我自然会跟你道歉。”钱高文轻蔑道，拍掌叫人把葛飞鸿的东西全都收到她的房间里，满脸厌恶，“让家政明天来一趟，脏死了。”
葛飞鸿气得脸都绿了，揪着钱高文的袖子不让他走，“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婚房，你凭什么赶我！”
钱高文的眼神落在她始终没有打开的文件袋上，“希望你看了袋子里的东西还有耀武扬威的胆子。”
葛飞鸿心尖一颤，忽然生出胆怯，但在钱高文嘲讽的目光中，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袋子，里头飘出来几张照片，像素不算太清晰，但足够辨认照片的主角是谁。
照片中满脸恶意，一看就知道在做什么的人赫然就是葛飞鸿本人。
钱高文斜了一眼落在地上的照片，讥讽道“小地方来的人果然都一样上不了台面。”
葛飞鸿脸色苍白，惊惶道“不是我，照片里的人不是我！”
“那就是你倒霉，你们学校正好有个和你同级的人也叫葛飞鸿。”钱高文鄙夷道“你凭什么觉得我哥会娶一个会霸凌同学的妻子？”
“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赶紧搬走，别脏了我家的地方！”
“你哥呢，我要见他，你凭什么赶我走！”葛飞鸿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呵斥着把自己的东西搬到房间里的佣人。
钱高文冷笑道“这是我们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他朝旁边一瞥，佣人们赶紧低下头装作没听见葛飞鸿气急败坏的咒骂，慌忙把满地的购物袋全都塞到房间里。
“葛小姐，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别让大家脸上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