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奚缓缓拧起了细长的眉毛,盯着面前已然站起身的男生,费解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奚回来啦。”时母惊喜地从厨房走了出来,上前和时奚拥抱了一下,然后才替许意朝回答,“我邀请来的。”
时奚鼓了鼓腮帮子,有些不高兴。
邀请许意朝做什么?
恶毒炮灰和大反派是不能和谐共处的。
“我看你不是要回来了么,想着你一个人也无聊,就叫意朝来陪陪你。”
时母像是看出时奚不大高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上次你不是还邀请意朝来家里玩吗?”
时奚张了张口,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勉强道:“好吧,是这样的。”
“正好也到吃饭时间了,小奚你去洗洗手,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时奚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扫了许意朝一眼,眼神中藏着警告。
殊不知他冷着这样一张漂亮的小脸,任何威胁性的眼神都毫无压迫感,反而像是小猫在张牙舞爪。
许意朝回以视线,面容平静,像是看不出时奚叫他不要作妖的意思,他径直走到时奚身侧,坐在了他身边。
时母像是全天下的父母那样,询问时奚在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对待父母,时奚是很真诚的。
他自然也就说了一些,还提起有人给自己表白。
“那小奚怎么说的?”
不知道是不是时奚的错觉,时奚总觉得妈妈这么问自己的时候,眼神似乎瞟了许意朝一眼。
他有些奇怪地道,“我加了她,然后婉拒了。”
时母一顿,才发现自己会错意了。
她还以为意朝这孩子早早就表白了。
“原来是这样。”时母笑了笑,并没有提起联姻的事,从头到尾。
这顿饭结束后,时奚去厨房洗草莓。
也就趁着这个空档,时母微微敛了笑意,视线落到略显冷淡的许意朝身上。
她想了想,缓和语气道:“意朝,联姻的事你妈妈跟我说了,还说……你喜欢小奚,亲口承认的,对吗?”
提起这个,许意朝的神情有了些微的变化。
他低低“嗯”了一声,咬字清晰道:“是的,我喜欢他。”
本来时母不大相信。
但这一刻,她竟莫名从许意朝身上感受到了绝对的认真,他是真的喜欢小奚。
在谁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
时母低头想了想,认真道:“小奚这孩子很乖的,我暂时不会直接告诉他联姻的事,对于你,我最近也听说了你在公司的事,也算是满意,我可以给你们培养感情的机会,但到时候事情成不成就看缘分了。”
这是很大的让步了。
许意朝看得出来,他微微掀起漆黑的眼眸,一字一顿道:“可以的。”
正在这时,时奚拿着洗好的草莓从厨房走了出来,他不知道二人的谈话内容,只是装模作样像是普通的铁哥们那样喊许意朝进自己房间玩。
这边时母已经调整好态度,笑着道:“去吧,你们玩得开心,我得去公司了。”
许意朝起身,礼节性目视她离开。
-
时奚回到房间,将装有草莓的盘子一放。
丝毫没有要搭理许意朝的意思,进屋就开始找干净的衣服,进浴室洗澡了。
许意朝盯着浴室门,耳畔响起一道新消息提示音。
他偏头,黑眸扫过时奚放在草莓旁的手机,里面有新消息,是个备注叫林艺灿的女生发来的。
【小奚你安全到家了没?我已经到家啦,给你看看我家的样子\/图\/图。】
光从这一条消息就能看出来,两人聊了很久,关系很熟稔。
这并非他第一次看到这人发的消息。
只是很少有机会,能在这种情况下“帮时奚回复”。
思及这些,许意朝黑眸顿时又暗沉了一分,衬出难以遮掩的危险,他走到手机旁,将手机拿起。
和第一次不同,这一次他轻而易举解开了时奚的手机屏幕,点开了这条消息。
许意朝面无表情将消息删除,手却在拉黑键停顿了两三秒。
他从不是个道德高尚的人。
但想到时奚可能会因此难过,落在屏幕上的手便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道,似有气血翻涌在喉口。
另一边,时奚正在穿衣服,尚不知道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他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将干净的毛巾搭上面随意擦了擦,问系统:
“是不是越到后面炮灰值越难涨?”
系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了下分析道:【理论上是这样,因为他们经过你的打击已经变得麻木且坚不可摧了,除非用更重的手段去打击。但是实际上,我们系统的出厂说明书里并没有特地备注这些,所以大概率并不会出现越往后炮灰值越难涨的情况。】
可时奚就是觉得炮灰值越来越难涨了。
他抿着唇,拧开浴室门朝外走去,看见许意朝仍然一动不动站在那。
时奚顺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目光瞥见草莓,随手拿了一颗咬了一口。
然后他把另一半往许意朝嘴边怼,雪白的小脸微抬,恶劣地盯着他,企图再次作乱,“草莓屁股,懂?”
许意朝偏头看了他一眼,黑眸里倒映着他刚洗完澡稚嫩的模样。
有一瞬间,时奚从里面看出了没掩藏好的专注。
他刚要拧眉,忽的,一抹温热缓缓擦过他的指尖。
那个黏稠潮湿的夜晚在此刻仿佛被复刻了,许意朝半垂着眼,张口吃下了这被咬过的半边草莓,浓黑的眼不见半分抗拒。
时奚呼吸乱了下,手一抖,倏地收了回来。
他漂亮的小脸刻意冷着,“许意朝,你知道你应该反抗吗?”
许意朝嗓音平平:“都接过吻了,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个?”
“……”
时奚实在是恼。
果然,炮灰值是越来越难挣了。
他气冲冲一屁股坐到床边,拿过干净的袜子正要给自己套上,忽的,眼前光线暗了下来。
时奚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见身形高大颀长的男生屈膝蹲在了自己面前,取走了他手中的袜子,眉眼微垂,微冷的手托起他暖和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