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了过来。
徐夫人顿时面红耳赤。
在一旁站着的红叶赶忙命人去取新筷子送来。
顾宝珠又扯回话题,道:“要说我三哥能把耶律氏人赶走,那肯定和我爹、几个哥哥在天之灵护着分不开的。我听我娘说,我爹和几个哥哥死时眼睛都没闭上,我三哥去塞北之前在祖宗跟前发过誓,祖宗肯定好好护着他的。三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祠堂上香,那天我亲眼见到的,香都燃的爆花了,祖宗高兴得很。”
众人赞叹了一阵,也说了些各自听到奇异之事。
徐夫人的脸越来越白。
戴氏道:“一个国有龙气护着,一个家族自然也有祖宗护着,鬼神之说谁敢不信呢。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越发信这些个了。有些人不太信这些,坏事做绝,自以为没人知道,可老天爷长着眼呢!当时没暴露出来,到了时候自然就会揭晓。我就听我们老爷说过,前阵子巡捕营晚上巡街的时候抓的那个采花贼,就是鬼打墙了,迷了半夜,累的都口吐白沫了,见到巡捕营的人自个就交代了,说是……”
小丫鬟将新筷子递了过来。
徐夫人颤抖着手去接,险些又掉落在地上。
好在红叶手疾眼快,扶住了。
戴氏还在继续:“说是被个穿红衣服的女鬼整治的,恨不得赶紧进监狱,口口声声说监狱门前有狴犴守着,女鬼进不去。”
顾宝珠道:“这厉鬼多厉害呢,把人吓得都愿意进监狱了。”
徐夫人什么都吃不下了。
戴氏道:“那厉鬼一定是被那个采花贼害的。我给你们说,心里有着戾气,就是做了鬼也不安生的,誓要把债追回来才能去投胎。”
徐夫人将发抖的手塞入袖子里,对秦鸢道:“怎么这会子有些头疼。我先回去躺会儿,待会大家伙走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就是了。”
秦鸢关心地道:“徐夫人只管回去歇着,他们这里的点心虽然都用的素油,味道也还不错,待会儿让他们做了,你路上带着垫垫肚子。”
徐夫人感激道:“夫人想得周全,多劳烦了。”
桌上众人说的高兴,也没人留意她的动静。
徐夫人退席之后,秦鸢对红叶使了个眼色,红叶立即俯身过来。
秦鸢小声吩咐:“让十六抓紧些,待会儿席就散了。”
红叶不明所以,但也瞧出与徐夫人有关,便点头道:“是。”
红叶出门去喊人,见了面,两人互对着憨笑。
忍着羞涩,红叶将秦鸢的话转述了,顾十六道:“我知道了,你让夫人只管放心。”
红叶低着头,道:“好。”
顾十六唇角微勾,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鬓发,便纵身掠走了。
红叶这才敢抬头,红着脸呆呆地看着人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注意到鬓角不知何时被插了枝芬香扑鼻的桂花。
“这人!”
红叶跺脚,最终还是没取下来。
没多久,席便散了。
诸位夫人皆回禅房歇息,下人们匆匆用过饭菜,架起马车,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金参将带着人已守在了庙观门口,主持有些惊慌,求人通报要见秦鸢。
秦鸢便道:“请他进来罢。”
主持问:“夫人可知外面这些军爷来此地做什么?寺庙里可要准备他们的斋饭?”
秦鸢笑道:“不必了,侯爷听闻昨夜庙里有盗贼光顾,特特吩咐他们来护送我们回城。主持不必惊慌,若是准备斋饭,只怕忙不过来。”
主持松了口气,笑道:“若是准备也准备的过来,就是不能做得精细,且也只能轮着用饭。”
秦鸢道:“回去后我便命人给你们多送些香油钱来。”
主持听了千恩万谢。
秦鸢又丢下句话:“那些废弃的院子趁机都好好修葺一番。”
主持不明何意,想了想便道:“老衲会安排火工道人来修葺。”
秦鸢只是笑着点点头,端起了茶盏送客。
等到秦鸢都走远了,金参将带着士兵将家庙中的僧人俱都赶出来团团围住,开始盘查他们的名册,又说要将那口枯井的井底泥全都起出来,塌了的墙也要清理干净。主持才知定北侯夫人这句话是何意。
因人数众多,秦鸢等人并未一窝蜂地同时离开,男子们拍马先行,各家女眷们坐着车驾在后相继离开。
还有些没有车驾,用的轿子。
秦鸢便让士兵和侍卫们三两成行,跟在左右护送,免得有人落单,被人冲撞了。
顾十八带着侍卫、健仆们簇围着秦鸢的车驾,前后还有兵士开道。
顾宝珠不耐烦坐车,换了骑装在外面骑马。
行到一半,红叶叹道:“若是这还有人敢来冒犯,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翠茗笑道:“这是侯爷的爱护之心,也是侯夫人出行该有的排场,即便是有人有什么歪心思,瞧见如此,自然也不会用鸡蛋来撞石头。”
红叶撇嘴:“天子脚下,光天化日的,谁敢来冲撞?要做坏事也该在僻静之所,暗夜之时。”
秦鸢摸了摸趴在车窗上往外看风景的兰姐儿的小啾啾,问:“兰姐儿晕不晕?”
兰姐儿扭回头,道:“不晕的,我可以趴在窗缝往外面看,来的时候只顾着哭了。等我长大了也跟姑姑一样骑马才好呢,不像现在,我只能看着姑姑骑。”
秦鸢点头,这样就好。
就听外面顾宝珠尖叫一声,喝道:“什么人也敢冲撞侯府的车驾,真是大胆。”
秦鸢连忙将兰姐儿抱离车窗护在怀里,轻轻拍了拍。
兰姐儿十分乖巧,也不作声。
车驾停了下来。
红叶问:“这是怎么了?”
顾十八在外面道:“夫人,有个猎户不小心冲了侍卫们的马,脚崴了,受了些轻伤。”
秦鸢想了想,将兰姐儿交给翠茗抱着,掀了帘子扶着红叶下车道:“我过去瞧瞧。”
顾宝珠在马上道:“三嫂何必亲自去瞧,我们这一大队人马这么过去,长了眼睛的都知道避开,他却直直撞上来。这可不是我们仗势欺人,是他自个不小心。”
秦鸢道:“无妨,我过去瞧瞧怎么回事。”
顾十八等人便下了马,将秦鸢簇在中心,去看那个倒在地上的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