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正襟危坐于主位上的姜珣晏,藏匿在素描色的阴影之下的面庞,晦暗不清,唯独那双精光闪烁的眼眸,似寒潭般冰冷,愈发的深邃。
他在想……该如何才能将舒家连根拔起!
没错。
经过冬猎一事,他现在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舒家了。
舒家不灭,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来人!”
姜珣晏敲击着桌面的指尖一顿,喊了一声。
唰!
阴影暗处,顿时闪出几名专门干脏事的暗卫。
他们身穿黑袍,脸上戴着鬼面,恭敬跪在姜珣晏跟前,只抱有对他绝对的忠诚。
正因如此,灭掉舒家这样的大事,姜珣晏才会选择他们来做。
“你们现在就去找舒家的罪证。”
姜珣晏吩咐道。
为首暗卫头领,有些为难道:“启禀皇上,想要找舒家的罪证怕是……”
姜珣晏“哼”了一声,语调冷然,毫无任何情绪:“没有罪证,难道你们就不会编,不会去制造。”
说着,又是轻笑一声:“人想要当圣人难,但若是坏人,那就很简单了。”
舒家受百姓推崇?
很好,那就安排几个百姓,身世越凄苦越好,惨死在舒家门前。
再流传几句“舒家欺男霸女”诸如此类的流言,局时,姜珣晏就算什么都不做,舒家的下场也好不了。
百姓不信?
呵呵,杀一个不信,那两个、三个、十个、百个……万个,总是会信的。
舒家在军中颇有威望?
那就更简单了。
将士们在战场平民厮杀,却发现有人在后方贪污了他们的抚恤金……
想想,姜珣晏集聚已久的郁气,便消散一空,忍不住大笑两声。
见暗卫们没有得到自己的允许,还跪在殿前,未能离去,姜珣晏想了想,又吩咐一句:“除了寻找舒家的罪证之外,再派些人去民间散布流言,五皇子姜淮一弑兄失德。”
然后才摆了摆手:“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
众暗卫点头称是,等离开大殿,他们才惊觉自己浑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侵湿。
心有绝对的忠诚,并不代表着他们不会畏惧。
尤其是他们的主子,还是个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的人。
更遑论他们了。
也就姜珣晏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然指定是不屑一笑。
孩子?
他姜珣晏最不缺的就是孩子。
后宫佳丽三千不止,就按两人生一个,外加天灾人祸夭折等等,他至少有几百个孩子,区区一个姜淮一算什么?
要不是看他有点价值,能够用来算计舒家,姜珣晏早就在猎场他忤逆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将其流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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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清晨的静谧。
换值的门房刚出来,冷不丁的就瞅见门前歪七扭八的躺着好几具尸体,被吓了一跳,急急转身往回跑。
“老爷,老夫人,你们快出来看看啊!”
不多时,舒老将军和舒老夫人相伴而来,身边还跟着舒家两姐妹,看着门前的场景,众人脸色微变,还没来得及问,道路的尽头乌乌泱泱跑来大堆,面黄肌瘦,宛若灾民的人。
他们见到舒老将军,就往地上一趴,哭嚎着:“舒老将军,您要为我们做主啊。”
舒老将军想要将人扶起,却没能扶动,只能无奈道:“乡亲们,你们有话就说,若是有冤屈,老夫必定为你们洗刷,可千万别再跪着了。”
先前开口的人,抱着一具女性尸体,涕泪横流:“女儿啊,你怎么就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舒老将军,昨天舒少将军说是看上了我家闺女,我也没有多想,谁想到今天就传来我女儿不堪受辱而亡的消息,您们舒家就算家大势大,也不能这样欺负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啊。”
此话一出,不亚于平地一声雷。
舒老将军脑瓜子嗡嗡的。
但是紧接着,他就反应过来:“老弟,会不会是出错了?我家大郎究竟是怎样的秉性,我身为他父亲,再了解不过了,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般豪取强夺的事来。”
“这其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古往今来,凑热闹就是人们的天性。
周遭围拢而来的百姓们,听见那老汉的话,也纷纷义愤填膺。
“老头,你找茬的吧?”
“就是,舒少将军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人。”
“……”
“不会错的,就是舒少将军!”
老汉涨红着脸,向着众人咆哮道:“难道老汉我还能拿自己闺女的命来骗你们?”
这话一出,众人哑然。
看老汉这姿态,哭的,伤心的不能自己,还真不像是作假。
况且,人家要骗人,也不能拿自己闺女的命来骗吧。
就在众人迟疑,舒家焦急的派人喊舒元邵回来对峙时。
跪倒在地的人群,又爆发几次猛烈的哭喊。
“这…这是我儿啊!”
“他不是随小花,跟着舒少将军去享福了吗,怎么在这?”
“爹啊!!!你醒醒看看我啊!儿子,只想让你进城享享福,你怎么就走了啊!”
“……”
霎时,舒府门前就像是众人的哭丧地一样,呼喊此起彼伏,还蛮有节奏的。
舒家姐妹俩见状,怕爹娘受不了,刚想派人赶走他们,就被舒老将军拦住:“兰儿、敏儿,先稍安勿躁。”
“你们哥哥他究竟是怎样的秉性,相信你们都清楚,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说明是有人要害我们,我们这时候要是赶走他们了,那就如了那人的意。”
舒敏有些气愤:“爹,那我们就任由他们这样污蔑我们?”
舒老将军苦笑一声:“流言蜚语,无形的刀,最是要命,我们又能如何?”
老了老了,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倒是舒兰很快镇定下来,拍拍妹妹的手背,宽慰道:“兰儿,等到哥哥回来就好,两相对峙,谁真谁假,显而易见。”
只是…这般浅显的问题,她都能够想到,谋算之人又岂会想不到。
没等到舒元邵回来,跪倒在地的众人,忽然发生异动。
“舒家横行乡里,强抢民女,既然不愿给老汉我一个公道,那老汉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