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琛看了许艺一眼，“铭兰没想害文月。”
“没想害她，找人……”
“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办公室外头还有人，周铭琛也不知道被多少人听见了，按理说屋内隔音不错，但越多的人知道了越是不好。
他捂着许艺的嘴巴，小声道，“别说了。”
许艺用力的将他直接推开了，“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又不是哑巴！”
许艺看着周铭琛，“我问你，为什么不报警，y国那边，和江城这边，你都可以报警的……”
要他把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妹妹，送去坐牢吗？
周铭琛一整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他想来想去，结论是：做不到。
他完全做不到。
他狠不下这个心来。
许艺看他没有说话，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随便你吧，我手里有证据，我让宋晏明弄一份，我亲自送给警察。”
许艺要走，被周铭琛猛地一下抓住了手，“铭馨，什么事情都可以答应你，你别闹。”
“我没有闹，我是认真的。”
许艺的手被他卡得有点疼，“还是你喜欢周铭兰？”
“没有。”
只是妹妹，一直当妹妹。
周铭兰是他的家人。
他不可能这么对付自己的家人。
“那就送她去警察局，难道她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我已经打了她了。”
许艺笑了，“你怎么打的她，一条人命，你打她就能解决了吗？你有没有去看过夏文月父母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你懂不懂江城普通人家要送女儿出国，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周铭兰把一个家庭毁了，把一个活生生有大好前途的人害死了！”
齐豫也是这样的，在最幸福的时候，被霍云华囚禁。
因为自己的母亲也遭遇这种事，许艺接受不了冷眼旁观。
“你去见她父母了，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许艺的心透凉。
她还在赌呢，周铭琛要是把这件事追究到底，帮夏文月出气，将周铭兰送到警局去蹲个十来年，她还觉得他有救。
结果竟然是这样。
这样看来，她才是那个外人，周铭琛和周铭兰才是亲兄妹。
许艺没有回答周铭琛的话，而是看着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的这张脸。
她近距离的看着他，心里的想法也脱口而出，“要是夏文月，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肯定会后悔追你吧，周铭兰害夏文月，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她对你的感情，真的是兄妹吗，还是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周铭琛瞳孔微缩：“铭馨，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说出这种话。”
“最后一次？”
许艺甩开他的手，“放心吧，周铭琛，没有下次了，我以后不会再找你了，没有你我也一样可以想办法救出妈妈，没有你，我也照样可以把周铭兰送去坐牢！”
许艺刚甩开，周铭琛再次握住：“这件事到此为止，夏家那边，我会给他们补偿！人死不能复生。”
他何尝不生气，他气得都没能控制住自己，但他要因此送周铭兰去坐牢，他做不到。
周铭兰不能坐牢，她坐牢这一辈子都毁了。
夏文月是个善良的人，要是她还活着，一定也不忍心为了出一口气，而毁了另一个女人的前途。
“你怎么补偿，杀人偿命！”
“夏文月死于难产，不是铭馨杀害的她。”
“夏文月难产？她没有怀孕怎么难产，她为什么怀孕，还不是周铭兰心肠歹毒，竟然让好几个男人去玷污……”
“够了！”
周铭琛抬手给了许艺一巴掌，“闭嘴！”
周铭琛一巴掌下去，自己也后悔了，但是不这么做，没办法保全周铭兰。
“再给铭兰一次机会，铭馨，再给她一次机会，我心里也在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若她以后再犯，我一定不会饶了她，我一定亲手……”
许艺不信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这件事，让她看透了周铭琛，他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如果我没有被宋家收养，只是在穷山沟里长大，我的下场或许连夏文月都不如。要是那时的我，碰到了周铭兰，周铭兰的背后，又有一个这样纵容着她的哥哥，只怕我死了多少次了，都没人知道。”
许艺捂着自己的脸，那一巴掌周铭琛打得很轻，几乎只是吓唬她，碰到了她的脸。
轻轻的一下划过。
但是那个动作，还有他袒护周铭兰的态度，令她无法接受。
“周铭兰那边，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证据交给警察。”
“铭馨，不要任性。”
“可笑，我这么做凭什么就是任性，她找人那样糟蹋一个清白的女人，就不是任性了？”
周铭琛哑口无言，他不占理，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你没想过救妈妈出来，也没想过送周铭兰坐牢，你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的袒护她，只怕有一天周铭兰害死我了，你也只是会来劝我，跟我说，铭馨，再原谅她一次吧，最后一次了。”
说着，许艺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周铭琛，你是一个没有底线，令人讨厌的人，哥哥？你不配！周家的股份，我全都还给你，只有妈妈是我的，我和你，和周铭兰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宋晏明便推开门进来了，男人沉着一张脸，周铭琛不确定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对宋晏明说道，“劝劝她。”
“她说得对，没什么好劝的。”
宋晏明冷冷的甩出了这么一句，朝着许艺伸手，“她做什么我都支持她。”
“宋晏明！”
“你以为你是谁，没有她，我都懒得和你打交道，我们不是一类人。”
周铭琛浑身紧绷，许艺觉得解气，和宋晏明手拉手就要离开。
“为了一个外人和我翻脸，我在你心中，连外人都不如？”
听话可爱的妹妹，到底是长大了，变成了叛逆的模样，不再听她的话，也不受任何人左右。
周家的股份，她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她把周家当成什么了。
“哪有的事？”许艺看了他一眼，“明明是我在你心里连外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