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墨骑倒到底是墨骑啊，一个残缺之人，竟在老牛手底下都成不落下风”人群中，老成奴仆兵卒连连感叹。
青年奴仆武官凝重道“这那是不落下风，没看老牛都快撑不住了”
“哎，我好像听说墨骑内有个独臂将军，乃大月武王麾下第一悍将。莫非，就是此人?”
不知谁说了一句，在场一众奴仆军皆面色一变。
眼下不详行军皆未披甲，任谁都是清一色的麒麟军袍着身，故而也无从分辨谁人为将，谁人为兵。可眼下场中那个独臂身影要真是墨骑将军的话，那这事儿便真就闹大发了。
别的不论，单单是一个挑衅墨骑将领的名头，便能让玄戈奴仆军的主将都跟着吃瓜落儿。
不多时，场中两人已经交手不下数十合。虽说九尺壮汉一直以来都处于下风，可南川却始终不曾拿下前者。
而这一幕也让墨书，以及富大海，何大山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对于南川的功夫底子，众人皆深知，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就是断了一臂，也是能只身于乱军中取敌将首级的存在。
又数十合过去，南川算是彻底打出了火气。随着最后一记肘击抵住九尺壮汉的咽喉处，这场打了近百合的肉搏才堪堪落下帷幕。
原地，九尺壮汉下意识吞咽了口唾沫，他怔怔低下头，看着距离自己咽喉不过半寸的铁肘，饶是他也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若前者想要下杀手，只此一击，便足以令他毙命于此。
南川默默收回右肘，淡声道“如若战场厮杀，你，不过五合之辈”
言罢，他动作麻利，翻身跨于马背之上。
“彩！”富大海率先举臂。
“彩！彩！彩！！”
一时间，在场不详皆振臂高喝，声势之大，一度响彻于山野内外。
墨书微微趴在追月脖子上，笑着看向下方高壮身影“嘿！叫个甚？”
“老子叫甚，跟你有个毛关系！”九尺壮汉不爽大骂。
对于南川，他实实在在的服气，可对于眼中这个不过二十三四的年轻人，他却始终没有放在眼里。
“我家王爷若想杀你，不过一合之数”南川平淡接话。
“王，王爷？”九尺壮汉一愣，他怔怔看着眼前那张面孔，莫名和脑海中的一张模糊面孔所重合——大月武王。
“你，你是，大月的武王爷？”他失神问道。
墨书失笑道“我，是大月的武王爷”
“大，大月的武王爷，会骑马？”话刚出口，九尺壮汉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补充道
“不，不是，我是说，你要真是大月武王的话，怎会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那应该在哪儿？”墨书笑问。
“怎么说，也，也得在王驾大车中啊……”
“我不喜坐车，就喜骑马，这个回答，满意否？”
九尺壮汉愣愣点头，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随即单膝跪地，抱拳大喝“下奴！玄戈奴仆军二营，三梯队，六小队百户，铁牛！见过武王大人！”
自前者大喝落下，附近不论是围观，还是路过的行军队伍纷纷单膝跪地，抱拳俯首
“下奴等！见过武王大人！”
“下奴等！见过武王大人！”
墨书微微颌首，放声道“继续行军！”
喝罢，他翻身下马，走到铁牛面前，问道“东陆，哪国人？”
“回王爷！下奴赣国人士！”
“好好的国家军队不去，跑到这儿作甚？”
铁牛面色肃穆，沉声接话“回王爷！为了大月户籍！下奴帐内已攒贼头七十八！再有二十二头，便可举家迁进大月，皆可入月籍！
墨书点点头，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昔年北冥奴隶军中，大抵也是诸如此类的一套奖赏流程。
“为何非要入月籍，家乡的日子过不下去么？”
“能过倒是能过，可也算不得什么日子”铁牛笑了笑，坦率道
“我是无所谓，反正生下来就是这条烂命。可我闺女却不是烂命，这辈子没啥大愿头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将来能把我闺女送到大月读书，二来也能让老娘跟媳妇儿享享福”
说到这里，他不禁挂上了抹憧憬“哎呀，这以后我闺女要能找个月人嫁了，往后我就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
说到这里，铁牛觉得有些不妥，接着又补充道“这话说回来了，找个月人固然好，可我闺女也不能受委屈了。要是将来那小子不是个啥好鸟儿，找个别国的也行”
墨书随和接话“你倒是把后半辈子的事儿都合计好了”
“那可不咋的，这以前没觉着啥，等有了闺女后，心里头想的事儿也就多了”
说话间，铁牛逐渐放松了下来。仿佛已经忘了前者的身份，更像是两个陌路人相遇后的闲聊。
“闺女多大了？”
“两岁半了”
“哦？”墨书有些意外，笑道“倒是跟我家小子差不多一般大”
“那啥”铁牛瞅了瞅四周，随之压低声音道“话说，你真是那大月的武王爷，没诓咱？”
见前者那般模样，墨书不由笑骂道“我他娘犯得着诓你么”
“也是……”铁牛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是咱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官儿，一时这脑瓜子有些懵”
“这听外人说，大月的武王爷乃墨麒麟转世，眼间重瞳，神武无二”说到这二，铁牛认真打量着墨书那双眸子“可咱看你，好像也没那重瞳啊”
“我他娘要是重瞳，岂不是成了怪物？”墨书一脸无奈。
两人闲聊之际，狮狂大步走来，抱拳道“千户，咱得走了，要不趁着天黑怕是到不了小夷山”
闻声，墨书抬头扫了眼天上，随之点头“去拿一身你穿的军袍过来”
“是！”喝罢，狮狂转身便走。
一旁，铁牛似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摆手“王，王爷，我又没打赢，要不得这军袍”
墨书笑着指向南川“你打赢了，要的是他身上那件。这件，是我送你的”
铁牛欲要拒绝，可还不等出声，狮狂便折返了回来，同时将军袍递给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