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刺眼的阳光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他身上的军绿色外套皱皱巴巴,手腕上还留着两道明显的铐痕。警卫员小跑着迎上来:";援朝,首长让我来接你。";
";我爸呢?";李援朝声音沙哑。
";首长去军区开会了。";警卫员压低声音,";临走前交代,让你直接去新兵连报到。";
李援朝猛地转头:";现在?";
";现在。";警卫员递给他一个破旧的行李包,";车就在那边。";
贾张氏一见看守棒梗的公安撤了,腰杆子立刻挺了起来,三角眼一瞪,嗓门也高了八度。
她叉着腰站在护士站前,胡萝卜似的的手指几乎戳到小护士的鼻尖上:";你们这些吃干饭的!没看见我孙子点滴都快打完了吗?眼睛长屁股上了?";
小护士被她喷了满脸唾沫星子,红着眼眶小声解释:";大娘,我刚给三床换完药...";
";放屁!";贾张氏一巴掌拍在护士台上,震得药瓶叮当响,";我就看到你偷懒,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劳动人民!";
走廊上的病人纷纷探头张望。值班医生匆匆赶来,还没开口就被贾张氏一个搪瓷缸子砸在胸口,热水泼了他一身。
";庸医!";贾张氏扯着嗓子嚎叫,";把我孙子治成这样!我要去告你们!";她边骂边从兜里掏出本红宝书,";看见没!老娘也是积极分子,你们别想在我面前耍花样!";
护士长闻讯赶来,刚要劝解,贾张氏突然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没天理啊!医院要害死我孙子啊!";她边哭边偷瞄周围人的反应,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嗓门又提高了八度。
";大娘您别这样...";护士长想去扶她,却被一把推开。贾张氏就势在地上打起滚来,灰白的头发沾满了灰尘,活像个撒泼的老疯子。
医院院长办公室里,王院长掐灭烟头,对坐在对面的外科主任刘大夫使了个眼色:";老刘,那个贾梗的病例,你怎么看?";
刘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明:";按说脾脏切除术后应该继续观察,不过...";他压低声音,";既然公安都介入了,咱们也给他调换了病房,治疗方案目前还是按照原先李首长看过的那份在执行。";
王院长点点头,他意味深长地说:";李首长那边...最近没再来过问吧?";
";自从公安来了之后就没消息了。";刘主任会意地笑笑,";贾梗年轻恢复的快,用不着我天天去看了,今早我让小张去管那个床了,年轻人需要担担子。";
小张大夫刚接手棒梗这个病人时,还抱着满腔热忱。他戴着黑框眼镜,白大褂口袋里总插着本《外科手册》。每天准时查房,他都亲自给棒梗换药,仔细检查伤口愈合情况,还特意嘱咐护士:";这位病人做过脾切除,要特别注意体温变化。";
可没过几天,小张大夫的热情就被贾张氏一点点磨灭了。
";哎哟!你轻点儿!";贾张氏一把推开正在换药的小张大夫,";想疼死我孙子啊?你们这些臭老九,就是不懂劳动人民的苦!";
小张大夫扶了扶被撞歪的眼镜,耐着性子解释:";大娘,伤口清创必须彻底...";
";放屁!";贾张氏抄起搪瓷缸往地上一摔,";昨儿那个刘大夫来就没这么折腾!你是不是存心的?";
护士站的李护士看不过去,过来帮腔:";张大夫是按规定操作...";
";滚一边去!";贾张氏唾沫星子喷了李护士一脸,";你个资本主义的苗子,跟大夫穿一条裤子!";
渐渐地,小张大夫查房的脚步越来越匆忙。有次他刚掀开棒梗的病号服,贾张氏就凑过来指手画脚:";这儿!这儿还没抹药呢!你们这些大夫,还没我这个老婆子懂!";
小张大夫的手抖了抖,棉签不小心戳到伤口,棒梗";嗷";地一声惨叫。贾张氏顿时炸了锅,抄起扫把就要打人:";你个庸医!我跟你拼了!";
从那天起,小张大夫再不敢认真检查伤口。他站在门口远远看一眼,随便写几句病历就走。护士们也有样学样,量体温时连体温计都懒得看,随手写个";36.5c";就完事。
一个月后,棒梗腹部的刀口表面结了层薄痂。小张大夫如释重负,赶紧在出院单上签字:";伤口愈合良好,准予出院。";其实他连纱布都没揭开看过——上次他想检查,贾张氏骂得整层楼都听得见。
棒梗弓着腰坐在板车上,脸色蜡黄,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他死死按着腹部,每一下颠簸都让他疼得直抽冷气。
";娇气包!";贾张氏嘴上骂着,却把家里唯一一床棉被垫在孙子屁股底下,";忍忍就到家了!";
秦淮茹跟在板车旁,不时担忧地看向儿子。棒梗经过这次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脸,现在更瘦了,面色也是蜡黄蜡黄的。
回到四合院,邻居们探头张望。闫解成倚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哟,咱们的战斗英雄回来了?";贾张氏抄起扫帚就要打,吓得闫解成赶紧缩回屋里。
棒梗躺在炕上,疼得蜷成一只虾米。贾张氏熬了浓浓的红糖水,非要孙子喝下:";这可是补血的!";棒梗刚喝两口就全吐了出来,吓得小当和槐花躲在门后不敢出声。
夜深人静时,秦淮茹偷偷掀开儿子的衣服,一点点揭开纱布查看,原本光洁的肚皮上现在是一道狰狞的刀疤,伤口中间结着暗红色的痂。秦淮茹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用偷藏的酒精棉球轻轻擦拭,棉球刚碰到伤口,棒梗就疼得浑身一颤,冷汗瞬间浸透了枕头。
第二天,秦淮茹起了个大早,去供销社买了只老母鸡。炖汤的香气飘满四合院,老马家的两个小子扒着门往贾家的方向不停的吸气,搞的两人直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