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献计
“反正左右都是一死,不如答应我的条件,与我合作吧!只要公主一死,黄金家族的继承人便只有那么一两个了,我们共同辅佐‘西部大王’夺得帝位,到那时候,我主军、你主政,成为烈阳帝国的‘无冕之王’将指日可待!”
奎巴托眼中闪烁出无限向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内心的野望已经膨胀到无法抑制的地步。
“你做梦!孟加拉族的弃儿也敢妄图天下,你父亲都看不上你,老夫又岂能看得上你,我已经秘密放飞‘山原红’,你就等着天汗来取你性命吧!”
拓跋翰顿直接吐了一口唾沫,显然对于奎巴托描绘的未来,没有丝毫兴趣。
这时候一缕香味传来,几天没有吃喝的拓跋翰顿不免咽了一口口水,奎巴托见状却是冷笑一声,走到灶台处,掀开了锅盖,那里炖着一只猎来的小兽。
奎巴托撕下一条前腿,当着拓跋翰顿的面便大快朵颐,甚至摇了摇手道:“想吃吗?只要你愿意跟我合作,想吃多少都是可以的,堂堂‘左贤王’别因为自己的愚忠而活活饿死了,岂不是污了你‘狡狐’的美名。”
拓跋翰顿只是不语,他此时处于黄金法器的保护范围内,一旦离开三步之外,便是毫无自卫之力,他焦急的看着古香翎和奎丝丽,这两女脸上各有一股黑气萦绕,逐渐汇聚在眉心附近。
“呵,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离开皇京城之时,‘三长老·古木安’塞给了你一个‘鹰壶’,你将它偷偷放进了带有储物空间的巫术法器中,前几日趁我不备之时放了出去,我几次借口要离开这里,你却是执意在此待援。”
“殊不知那‘山原红’苏醒之时,我已悄悄替换了‘毛引’,这时候怕是已经飞到了西线大营去,北部大王素来与西部大王不合,得知你这位‘左贤王’在此侯媛,不理不睬都算是仁义了,我若是他,甚至会派出杀手来,斩去‘古耶摩’一臂!”
奎巴托吃完了一条前腿,将骨头随手一扔,拍了拍肚子,又逼了上来,看来用美食诱降的办法并不奏效,也有可能是他的厨艺根本达不到“诱人”的水准。
“你……你好狠毒!奎丝丽还是你的亲妹妹,对你也算是亲热赤诚,你怎能害了她性命!”
“都是那个老色鬼造得孽!若不是他迎娶了古烈满都拉的女儿,我又怎会失去世子之位?我现在所得到的,都是我自己拼搏出来的,古丽扎那个贱妇,不但从未帮过我,甚至没有把我当做亲人,而且还暗中害死了巴图克老爷,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就是要做有权有势的人,我要这个贱妇看清楚,她所背弃的男人,要做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等我成功了,便要将她绑在天柱之上,日日受寒风冰雪袭体之苦!”
奎巴托双眼通红,在“拓跋翰顿”的言语刺激下,将心中埋藏已久的怨恨全都说了出来,手中弯刀一刀又一刀的向着金光护罩上砍去,甚至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奎巴托,仇恨只会蒙蔽你的双眼,你如今已经贵为‘那颜’,‘帝国天汗’待你不薄,你只要忠心跟随,日后成就未必弱了你父亲,孟加拉王在烈阳帝国之中,也算不得什么排名靠前的名勋贵胄……”
“晚了!两年前,我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是现实告诉我,我太天真了,什么都没有的我,只有比坏人更坏,比狠人更狠,我才有那么一丝的机会!”
“我本以为古香翎已经死在战乱之中,曾经的一切会如同草原上的风一样,过去便过去了,可没想到,你会在皇京之行中遇到她,她知道我曾经出卖黄金家族的事情,一旦她回到‘天汗’身边,我将万劫不复,只有杀了她,我才能保住现在拥有的一切!”
“至于奎丝丽……她的确对我没有什么坏心思,怪就只能怪她是古丽扎那贱妇的女儿,是那个贱妇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奎巴托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显然已经动了心中恶念。
金光护罩已经坚持了数天,法器上蓄满的法力逐渐消散,又在奎巴托的重击之下呈现不稳的状态,甚至出现了裂痕。
奎巴托见状,弯刀挥舞的更加猛烈,只听一声脆响,金光护罩破碎,奎巴托兴奋的举起弯刀就要劈砍下来,拓跋翰顿不顾自己的年迈残躯,硬是挡在了奎巴托的面前。
“你这个死鞑鞑,是给黄金家族做奴隶,做上了瘾吗?我便成全了你!”
奎巴托对于“左贤王·拓跋翰顿”手中的权势还是很感兴趣的,一直苦熬着未曾动手,便是想在绝境之下劝说拓跋翰顿倒戈,可没想到对方狡诈如狐的性格,却是对“古烈满都拉”忠心耿耿,宁死不屈,大出他的意外。
就在奎巴托的弯刀即将砍在拓跋翰顿的脑门上时,忽然一发冰针触及他的手背,顿时令他整条手臂发麻,这一刀居然砍不下去,他顿时惊惧不已,想要回头时,腹部却是一痛,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撞破了木屋的窗户,直接跌了出去。
冰针是厉冰倩发出的,这一脚却是杨毅踹的。
杨毅施展“咒祭·暗影幻身术”,令“法相·月冥”通过树木阴影不断跳跃,直接潜伏在了奎巴托的影子之下,关键时候发动咒术,忽然便从百米之外瞬移过来,整个人出现的突兀之极,令在场所有人都未曾察觉。
“是你!”
“是你!”
这两声一先一后,拓跋翰顿先发出声音来,奎巴托则是后发出声音,这两人对杨毅都不陌生,前者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常在噩梦中浮现杨毅的身影,后者则是自己的野心爆发,不知幻想多少次拿下杨毅人头。
可谁也没想过,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看见杨毅,拓跋翰顿显然大脑反应不过来,只是本能的手持弯刀护卫在两女身旁,而奎巴托则是反应迅速,想也不想的飞速朝着山崖边直接跳了下去。
这可是半山腰处,旁边的崖壁之下也足有两三百米深,便是“天人境”的武道大师跳下去,也是九死一生,可奎巴托没有半点犹豫,宁愿跳崖也不愿意跟杨毅动手,很显然,他知道这附近并不止杨毅这一名对手。
奎巴托的举动是明智的,杨毅虽然疾步追了上来,可到了崖边也只瞧见一个逐渐消失的人影,他皱着眉,摇了摇头。
“他死了?”
“很难说,北疆异族神秘莫测,谁知道他是不是还有保命逃生的手段,先不管他吧。”
杨毅回过头来,又望向拓跋翰顿,一身戎装之下,气度非凡,让这位经常把“杨毅”当做噩梦一样的“左贤王”,紧张的双臂发颤。
“杨毅,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死在了行刑台上了吗?我亲眼见到你上得刑台!”
“那你一定是没有看到最后,我听说是你与郑国公打了个‘里应外合’执意要我的人头?”
“我如果说是‘误会’,你能相信吗?”
拓跋翰顿无奈的放下武器,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力值连先天境都没有达到,在杨毅面前就与蚁虫无异,伸个手指头就能捻死自己。
“我这个人非常记仇,但看在你保护这两个女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自己选一个死法。”
既然是敌人,杨毅就没有打算放过他,更何况,有智慧的敌人比许多只有肌肉的敌人更加可怕。
“老夫死不足惜!我知道你虏劫公主和王女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又将她们藏于青楼之中,做着卖笑的皮肉生意,分明是折辱我帝国威严,但老夫能够理解你。”
“……谁tm要你理解我?我什么时候这么变态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理解个鬼!”
杨毅心中暗想,眼睛一瞪,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尤其是这番话是在厉冰倩面前说出来,使得他“清纯小郎君”的人设顿时崩塌。
“杨毅,老夫死前,能否知晓你如何到得这里?老夫自认为这处地方极为隐秘,若无标记指引,你便算是巡山,也难以寻到这里来。”
杨毅也不客气,直接从腰间袋囊里拿出了那封拓跋翰顿亲手写的求援信,直接丢在他的面前。
“奎巴托说的不错,这封信的确到了西线大营,不过就在不久前,我率军大破古克莫罕麾下大军,缴获了这封信件,本着一丝渊源情谊,就来这里看看。”
“嘶……不愧是你杨毅!我千算万算,本以为‘帝国天汗’这一次大军压境,就算无法斩下大乾皇帝的人头,也能逼得他北上突围,让他被迫放弃京洲以南地区,只能在衮洲与半个仓洲之间苟延残喘。”
“没想到却是漏算了你,只是几日间,便破了‘帝国天汗’的布置,难怪‘天汗’所说,你是他的‘毕生之敌’。”
虽然此时围困皇京城的西线大营还没被袭破,但是杨毅言语间有意夸大事实,可拓跋翰顿居然没有半点意外,甚至觉得“杨毅出手,理当如此”才对,也不知是过往的经历,拔高了他对杨毅的评价,还是因为“古烈满都拉”的“赞美”,让杨毅有此殊荣。
“老夫既死,便用这条性命为你献上一计,此计可破皇京之围,又让大乾皇帝不敢轻易动你,你只需拿老夫的人头做注,带上公主和王女前往‘天汗’的大营,三十万烈阳军必退。”
拓跋翰顿撕下衣袍,用弯刀割去手指皮肉,以血做文,在衣袍上写下一封书信,杨毅虽然对异族通语能听能说,可是写起来水平就很一般,依稀能看得懂大概意思。
书信中告知杨毅已破西线大营,合围之势已解,未免造成更大的伤亡,他以性命作保,换得公主与王女回归,需得解开公主与王女身上的咒术,然后迅速退兵。
“杨毅,我知道你们中土大乾有一句老话,狡兔死走狗烹,‘帝国天汗’若是大败,死伤无数,你也就失去了价值,当然,你也该明白,老夫为你献计,就是为了保公主和王女的性命,若是她们死了,老夫这封血书,就是你的催命符,若是她们能活,帝国大军必退,这便是你的请功书!”
拓跋翰顿展开血书一字一句念给杨毅听完后,便是卷成一条死咬在嘴中,弯刀一横,毫不客气的斩在脖颈之上,顿时双目失去焦距,身体一颤倒在血泊之中。
拓跋翰顿的力气毕竟不够,这一刀未能完全将头颅斩下,颈腔只是斩开了小半,红色血液流了满地,但是他的牙关紧咬那封血书毫不放松,怒目圆睁,似是要看着杨毅将这两女送到“天汗”身边。
“死便死了,还想与我讲条件?还暗讽我是‘走狗’?用了你的计策,岂不是显得杨某是个怕死的傻瓜?”
杨毅眉头一皱,毫不客气的一脚就将拓跋翰顿的尸体踢到一边,理也没理他口中的那封“血书”,权当他先前一昧赤诚的表现是个拙劣的表演。
拓跋翰顿的尸体撞翻了灶台,里面还在燃烧的木柴弹射出来,顿时点燃了干燥的木屋。
杨毅与厉冰倩各带出一女来,出得木屋,杨毅随手一记炎阳罡力打在木屋之上,整座木屋顿时垮塌,很快便熊熊燃烧起来。
杨毅一声唿哨,叫来“萨尔达那”,先是让它在山崖下寻找一番,未能见到“奎巴托”的影子,料想他还是脱身了,便也只能往山外走去。
“你这个人多少有些口是心非,虽然瞧不上那位‘左贤王’,但临走之前,也算给他搭了一个葬身之所,不愿他曝尸荒野,似乎他也不是一个坏人。”
厉冰倩一边走一边与杨毅说话,似乎是瞧出了杨毅的一点小心思。
“他只是为自己的国家效力,又有什么坏的?只不过阵营不同,他对我又有威胁,自然是应该及早除去,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对错好坏,有的只是各自不同的需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