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没有丝毫的犹豫,快步走上前去,目光扫过众人一眼,声音洪亮的问道:“请问,哪一位是明家主?”
所有人闻声看向他,一脸的警惕。
只是当他们看到木婉清的时候,即使他们情绪惶恐不安,却依然为之眼前一亮,有被木婉清的美貌所惊艳到。
过了半晌,人群分开,只见一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缓步走出。
他鬓角的白发在风中凌乱,西装皱得如同揉皱的废纸,金丝眼镜歪斜地架在鼻梁上,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浑浊中透着绝望。
这位便是刚刚痛失爱子的明家主
明家主身后紧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她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染得斑驳,旗袍领口歪斜,露出脖颈处未擦拭干净的泪痕。
林凡和木婉清还注意到,这位应该称呼为明夫人的妇人,右手死死攥着一方浸透泪水的手帕,指节泛白,仿佛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明家主上下打量林凡一眼后,声音沙哑中带着警惕:“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林凡目光沉稳,朗声道:“明家主,你好,我叫林凡,是得知明家有难,特来相助的。”
特来相助?
明家众人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现如今,他们明家明砚舟杀害乔樱这件事,早已经传遍整个金陵。
各方势力,各个家族,绝对会是第一时间和明家划清界限,怕被殃及。
所以,明家主都没有给文董打求助电话……
因为他知道,在金陵,没有人能帮得到他们明家,何必自讨没趣。
可偏偏这个叫林凡的无名小卒却跑来帮忙!
他姓林……
明家主瞳孔猛地收缩,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因为,明家主突然想起儿子明砚舟自杀前发来的最后一条微信,那行字在脑海中炸开——爸,有一位姓林的先生,他答应我会护你们周全,不会让乔家伤害到你们分毫……
明家顿了顿,踉跄上前后,浑浊的眼中迸发出近乎疯狂的光芒。
只见他一把抓住林凡的手腕:“你就是我儿子口中的林先生?!”
林凡轻轻点头,语气坚定的回答道:“不错,我就是……我答应过明砚舟,会护你们明家周全。”
明家主的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他既想质问眼前人为何没能阻止悲剧,又盼着对方真能如儿子所言庇佑家族,情绪在崩溃边缘反复拉扯。
忽然,一旁的明夫人发疯似的冲了过来。
只见她一把抓住林凡的衣领,又哭又骂的嚷嚷道:“是你!是不是你蛊惑了砚舟……要不然他怎会……”
说着,明夫人她泣不成声,身体剧烈颤抖。
林凡看着明夫人失控的模样,声音低沉却清晰:“明夫人,我从来没有蛊惑过明砚舟,他是受够了这十几年的窝囊日子,不想再像个提线木偶般活着。”
“乔樱在外肆意羞辱,旁人的指指点点,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说,与其像蛆虫般在别人的嘲笑里偷生,不如亲手做个了断,至少死的时候,能挺直脊梁,像个真正的男人。”
明家主浑身剧烈一颤,仿佛被人当胸重击。
他踉跄后退半步,扶着身旁的树干才勉强站稳,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皱纹沟壑滚落:“胡说!全是胡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砚舟他怎么能……”
“他会这么做,把我们全家都给害了!”
就在明家主说出最后这句话时,其他明家人纷纷义愤填膺起来。
“可不是,他一个去死就算了,竟然拉我们所有人当垫背,他安的什么心!”
“难道他不知道,他把乔家大小姐给杀了,会牵连我们明家全家人嘛!”
本来木婉清和林凡还以为,明家人是在为明砚舟的死而痛不欲生,痛哭流涕,原来,他们更多的是害怕乔家的报复,担心自己的安危。
呵呵!
林凡心中冷笑。
为什么明砚舟那么害怕乔樱,变得那么懦弱无能,他还不是为了明家,想守护明家。
可是明家又是怎么对他的!
“希望?”
林凡目光扫过明家众人惊恐又愤怒的面孔,冷笑一声,“这些年,你们看着他被人骑在头上羞辱,可有一人站出来替他说过一句话?”
“他在泥潭里挣扎时,你们只当他是家族的耻辱,如今他用命换来一丝尊严,你们却只想着自己的安危!”
“啊!”
明夫人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刺耳:“你懂什么!乔家背后是帝都的上官家,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明家的!”
“砚舟杀了乔樱,是要把我们全家都拖进地狱!”
“扑通!”
下一刻,明夫人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妆容彻底化成一片狼藉:“我们明家几代积累的家业,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木婉清看着明家众人只知恐惧、埋怨,却无一人真正在意明砚舟内心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悲凉。
她怒其不争的指责道:“在你们眼里,家族的面子、利益比至亲之人的感受更重要,明砚舟如果泉下有知,该多心寒。”
明家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血丝:“住口!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等乔家的报复来了,你们还能如此轻松?”
他突然盯着林凡,又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扭曲的嘲讽,“你刚才说自己叫什么!林凡?哼!好一个烂大街的名字,我在金陵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这号人物!”
明家主的脸色逐渐扭曲,他上前一步,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凡的鼻尖,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小卒,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
“我明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来评判?我儿子的死,就算是个错,也轮不到你这个无名鼠辈来教训我!”
明家主扯着沙哑的嗓子,满脸通红地咆哮道:“林凡,你以为你说两句漂亮话,就能装成救世主?你知道明家为了今天的家业付出多少吗?砚舟一死,乔家、上官家的怒火,是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