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多斯部
宴会上,曹鲲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
随着一阵鼓声,鄂多斯部的少女们如同草原上的精灵,翩然起舞。
她们的舞蹈大开大合,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柔美,行云流水间,跳跃旋转,热情奔放,这与中原那些温婉细腻的舞蹈截然不同。
“好!舞得好!”
曹鲲鼓掌叫好,随即挥手一撒,一把金叶子如同金色的雨,纷纷扬扬落在舞女们的身上。
金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舞女们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这惊喜化作了更加热烈的舞蹈。
她们仿佛被这股力量所感染,每一个动作都更加卖力,每一个笑容都更加灿烂,仿佛要将所有的热情都倾泻在这片土地上。
只是,在这片欢腾之中,鄂多斯部的将军们有些煞风景,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死气沉沉。
当然了,作为败军之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屈辱与不甘,即便是这如此美好的歌舞,也提不起他们的兴致,反而觉得这是对他们的羞辱,是对他们曾经辉煌的践踏。
可是呢,曹鲲偏偏就喜欢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这些鄂多斯部的将领越难受,他就越高兴。
鄂多斯部的首领旭兀烈,一言不发,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
想当年,自己作为草原上的一方霸主,呼风唤雨,纵横天下,即便是戎族大单于乙稚邪也不放在眼里。
那时的自己,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不可一世。
可如今,一败涂地,沦为了曹鲲的棋子,任由曹鲲的摆布,这又是何等的耻辱!
曹鲲自然注意到了旭兀烈的情绪,他端起白玉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此奔放的歌舞,真是令人热血澎湃啊,来,我们一起举杯,敬这些热情美丽的姑娘,感谢她们为我们奉献了这么美好的舞蹈。”
说着,他率先一饮而尽,魏军的武将们也纷纷举杯响应。
鄂多斯部的将领们虽然心中不快,但也不得不端起酒杯,勉强应付。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与无奈,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骄傲与尊严都被践踏得粉碎。
而那些鄂多斯的姑娘们,却是第一次被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此夸赞,她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声音清脆如铃:“谢大王!”
曹鲲又是一把金叶子撒出,开怀大笑:“哈哈哈……姑娘们辛苦了,这是赏你们的,除了这些,孤还要赏你们每人十匹美丽的丝绸,下一次,孤希望你们穿上丝绸做成的衣服,为孤献上更美的舞蹈。”
姑娘们欢欣雀跃:“谢大王!”
相比鄂多斯部的贵族们,普通的牧民们并没有那么沮丧和痛苦。
虽然他们觉得被乾人统治有些屈辱,但是曹鲲并没有过分的欺压他们,而且还送给了他们珍贵的盐,分给了他们牛羊,免去了十年的税。
在曹鲲的一项项惠民政策下,鄂多斯部底层的牧民很容易就被收买了。
当然,曹鲲可不是什么滥好人,他是拿从戎族各部抢来的粮食财物收买人心,而免去牧民十年的税,更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步棋。
因为这些税本来是交给鄂多斯部首领和北戎大单于乙稚邪的,现在他做主免去了税,那是为了收买人心。
只要鄂多斯部追随自己,十年就不用交税。
至于说放弃这么多税可不可惜,曹鲲只觉得做大事要有格局。
底层牧民被戎族贵族压榨得和奴隶没什么两样儿,没什么油水可榨。
榨这些底层牧民的油水,哪儿有抄北戎贵族的家来得痛快?
他现在就是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想办法获得底层牧民的支持,然后利用这些牧民推翻北戎贵族的统治,将这个草原纳入囊中。
等到他统治了整个草原,那还不是想怎么搜刮怎么搜刮?想怎么压榨就怎么压榨?
现在他不拿牧民一针一线,和牧民讲什么鱼水情,等到将来消灭了所有对手,这草原的一根草,一坨棵树,一坨牛粪都得姓曹!
曹鲲看着郁郁不乐的旭兀烈,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旭兀烈首领,怎么不笑啊?是不喜欢笑吗?”
旭兀烈强颜欢笑道:“不,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曹鲲故作关心地问道:“哦?能说说吗?是什么事让你这么愁眉不展?”
旭兀烈一脸忧郁道:“派去漠北三部的使者迟迟未归,而王庭在大规模集结军队,我担心乙稚邪随时会派大军攻打鄂多斯。”
曹鲲不屑道:“乙稚邪?志大才疏,酒囊饭袋!见小利而忘大义,为了蝇头小利背弃盟约,孤视他如冢中枯骨,你不必担忧,他若敢派军前来,孤定让他知道什么叫恐惧!”
旭兀烈道:“大王神威无敌,我十分敬佩,可是乙稚邪在王庭聚集了数千万北戎勇士,那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足以踏碎大地,饮干河流,毁灭万物。”
曹鲲自信道:“乌合之众,人心不齐,不足为虑,孤视王庭大军如土鸡瓦狗,你只管跟着孤好好干,将来孤让你当草原上的王,取代乙稚邪成为北戎大单于,走上人生的巅峰!”
旭兀烈已经吃了不少曹鲲画的大饼。
曹鲲画的大饼虽然让人心动,他也想进步,当一把大单于。
可是草原上的形势非常明显,大单于乙稚邪兵强马壮,军力是曹鲲的百倍,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按照他的想法,现在就该跑路,逃回雍州,龟缩不出,据城而守,而留在草原,无险可守,后继无援,那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刀架在脖子上,他是真的不想投降。
曹鲲仿佛看穿了旭兀烈的心思,笑道:“旭兀烈首领,你不会是害怕了吧?不会吧?孤观你生的虎背熊腰,在战场上也是勇武不凡,应该不是胆小之人,如果你怕了,那你可以带着家眷迁往雍州,或者定居玉京,到了那里,你可以享受锦衣玉食,安枕无忧,就再也不用害怕乙稚邪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
旭兀烈作为一部首领,志在称霸草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小看过?
感受到部族将领们投来的目光,旭兀烈感觉颜面扫地,大声道:“我不怕!我从未把乙稚邪放在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仗着祖上血脉,才窃取了大单于之位,如果我在战场上遇到他,我一定斩下他的首级!”
曹鲲拍案叫好:“好!这才是我敬重的草原英雄!只要你能杀了乙稚邪,孤就支持你当北戎的大单于!还有在座的众多鄂多斯英雄们,孤在这里承诺:你们谁能杀死乙稚邪,孤就支持你们当北戎的大单于,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在场的鄂多斯将领们无不双眼放光,仿佛看到了自己成为大单于的那一天。
哪怕明知这是曹鲲抛出的诱饵,但是他们还是心动了。
大单于啊!
那是草原上的至高无上的主宰!
如果能当上大单于,就算是给曹鲲当鹰犬又有何妨?
草原上的寒风,依旧在吹拂,冰冷刺骨,滴水成冰,但曹鲲的话却像是一把火,点燃了这些鄂多斯贵族的野心。
与此同时,金狼山王庭金帐,北戎的贵族和大臣齐聚一堂。
大单于乙稚邪坐在宝座上,面容如同草原上的乌云,阴沉而不可测。
“旭兀烈背叛了戎族,他已经成为戎族的叛徒!草原的耻辱!曹鲲的走狗!“
“现在曹鲲控制了鄂多斯部,愈发的猖獗,在草原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该如何应对?”
大王子呼韩邪闻言,满脸愤怒道:“草原是我戎族的草原,不能让曹鲲在草原撒野,我愿亲率戎族勇士,杀光曹鲲的士兵,将曹鲲的尸体扔进火中,让圣火烧成灰!”
二王子执氏思力轻蔑冷笑:“大言不惭!你曾与曹鲲交战,被曹鲲打得丢盔卸甲,成了俘虏,如今还想带兵出征?我看你还是留在王庭喝奶吧,免得出去再让曹鲲抓住,丢我们戎族的脸!”
呼韩邪闻言,双目变得赤红,恨不得拔刀砍人:“执氏思力,你敢辱我!我要与你决斗,以草原上的规矩,一决胜负!”
二王子执氏思力冷笑:“正合我意!我们到河边!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住口!”
乙稚邪怒喝一声:“我让你们来,是为了共商大计,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狗咬狗!”
赤木毒忧心忡忡道:“大单于,曹鲲肆虐草原,如今又控制了鄂多斯部,对我戎族的危害越来越大,若放任不管,王庭的威严将不复存在,戎族也将四分五裂,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札木合发言:“如今,察瀚部、乞彦部、突薛部都在观望,他们既在观望曹鲲的动向,也在看大单于您如何决策。因此,与曹鲲之战,非打不可,而且必须要胜,只有这样,才能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巩固王庭的统治。”
乙稚邪的眼神变得深沉:“打,肯定是要打的,放任曹鲲在草原上逞凶,我枉为大单于,只是,这仗该怎么打,还需要你们出谋划策。”
赤木毒道:“大单于,我有一策,曹鲲是我戎族所有人的敌人,大单于可征召戎族各部的勇士,合兵一处攻打曹鲲。”
“这样一来,既能彰显王庭的权威,又能团结各部共同对敌。”
“如果察瀚部、乞彦部、突薛部遵从诏令,那就让他们充当先锋,消耗他们的军力,如果不遵从,我们就有借口率领各部讨伐这三部,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札木合听了赤木毒之策,微微皱眉:“你这一石二鸟之计听着虽好,但未必能成功,如果察瀚部、乞彦部、突薛部投靠了曹鲲怎么办?”
“曹鲲在控制鄂多斯部之后,派出了使者前往这三部,要是他们勾结在一起,那才是戎族真正的灾难。”
察瀚部、乞彦部、突薛部,皆是人口众多、兵强马壮的大部族,他们远在漠北,对王庭的命令阳奉阴违。
呼韩邪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乙稚邪说:“父亲,乾国有一句古话,叫攘外必先安内,不如我们先灭了心怀鬼胎的漠北三部,腾出手来再灭了曹鲲,这样一来,草原上就是您一个人说的算了,再也没有人敢不听您的命令了。”
蒙不脱附和道:“大王子说得对,我猜这漠北三部一定打着坐山观虎斗的鬼主意,希望我们与曹鲲大战一场,最好是打得两败俱伤,他们好在后面捡便宜。”
乙稚邪对漠北三部的反复无常早已恨之入骨。
如今他在王庭筑城,直接统治着数十亿的戎族子民,实力空前强盛。
不如趁此机会,以三部勾结曹鲲为由,一举灭了这三部,拔了这三个眼中钉、肉中刺。
相比于曹鲲,乙稚邪更痛恨漠北三部。
毕竟,曹鲲的根基在乾国,能够带到草原的兵马有限,虽然现在闹得凶,但也不过是一群规模大一些的“马匪”罢了。
而漠北三部却是北戎的内患,他们的威胁远大于曹鲲。
乙稚邪严肃道:““漠北三部反复无常,皆是见利忘义之辈,确实不得不防啊。”
呼韩邪见状,急忙请战:“孩儿请求出战,率兵讨伐漠北三部,请大单于给孩儿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乙稚邪摇了摇头:“漠北三部到底是我戎族的一份子,如果他们愿意忠诚于王庭,王庭还是愿意接纳他们,保护他们的,呼韩邪,你作为使者前往三部,传达我的命令,让他们派兵到王庭汇合,一起剿灭曹鲲,如果他们不来,再发兵讨伐也不迟。”
蒙不脱闻言,高声欢呼:“大单于的智慧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
于是,呼韩邪领命而去,带着乙稚邪的旨意和数十名勇士,前往了寒风凛冽,妖兽遍地的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