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众鬼尚未完全恢复,罗索并未急于追赶赵颜兮。
船上没有了造船的压力,氛围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趁着众人闲聊的机会,罗索来到了“笑脸”鬼魂的身旁。
他通过传音的方式向其询问关于异数的事情。
“笑脸”鬼魂闻言一惊,迅速分出一只“手”,向罗索杀去。
罗索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冲动,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却难掩声音中的一丝怒意:“笑脸道友,我没有向你报复的意思。毕竟只是场误会,你亦没有向我动手,我也并非异数。不过是出于好奇罢了。而你非但不愿解释一二,反倒先行动手,难道真以为我是可以任意欺凌的软柿子吗?”
在[暗海]的原初状态下,即便“笑脸”鬼魂体内爆发出诡异莫名的力量,它的“手”仍纹丝不动。它意识到了与罗索的实力差距,终于放弃了反抗。
见此情形,罗索停止了[暗海]的的原初状态。“笑脸”鬼魂收回了手,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传音道:“……等……着!”
紧接着,它不从哪里掏出一张新的面具,迅速替换掉了原先的,这一次,它戴上的是一张“哭泣”表情的面具。
罗索愣了一下,感到莫名其妙。
“有一个异数偷走了主上的宝物!我们必须抢回来!”这奇怪鬼魂正色道。戴上“哭泣”面具后,它的言语变得流畅而响亮,充满了力量。
“原来如此。那什么是异数呢?”罗索好奇地问道,他才不关心这个。
“所有意外脱离命运限制的存在,皆是异数!”这奇怪鬼魂解释道,“重生后意外保留前世记忆的凡人,多半是异数。”
罗索闻言,心中一震,如此说来,他真的是所谓的异数。
他可是“穿越者”,相当于宿慧者,等同异数。
“这种人多吗?”罗索面色平静道。
“一个世界大约一千年会出现一个异数。”奇怪鬼魂回答道。
“一千年一个?”罗索想了想,觉得这与宿慧者的传说相差无几,都极为稀少。
过了一会儿,罗索脸色难看地问道:“异数莫非有什么特殊作用?吃了能长生不死吗?”
他是想起了自己被人追捕、试图将他炼为人丹的悲惨经历。
“异数除了扰乱命运和因果,天机难以捕捉外,别无特殊作用。”奇怪鬼魂道。
“扰乱命运和因果也是大神通啊。”罗索喃喃道,他想不到自己还有如此大能耐。
咦,那为何他还要受制于“唐僧”的因果。
“实力不足,异数影响有限,但如果有强者相助,影响力会扩大。”奇怪鬼魂补充道,“那还只是原有的状态。一旦与生灵产生联系,新的因果与命运也可能诞生。信息越是具体,天机就越清晰。”
这句话解释了罗索为何受制于“唐僧”的因果,同时也解释了当初罗索为何能影响漓姬接近封印木盒一事。当然,后者罗索一无所知。
另外,这句话也提醒了罗索一件事:一旦他泄露的信息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幸好罗索历来谨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使用真名。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罗索拥有不止一个外挂。
“你家主上是谁?被偷的宝物是什么呢?”罗索好奇地问道。
“无可奉告。我已经回答了你所问的问题,现在你必须协助我捉捕那异数小偷。”奇怪鬼魂的逻辑极为奇怪。
“呵呵呵。”罗索笑了一下,这奇怪鬼魂只回答了一个问题,却想让他去帮它捉人,这是把他当白痴吗?
他便随口敷衍了它两句。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奇怪鬼魂竟然认可了他的说法,完全听不出他在敷衍。
如此愚蠢的鬼魂?罗索更加好奇了。他现在甚至怀疑这个鬼魂是个傀儡。
两者又交流了一会儿。结束谈话后,奇怪鬼魂再次换面具,变回了沉默寡言的“笑脸”鬼魂。
罗索心中暗道:你还不如保留“哭脸”面具呢,至少那样还能交流。
其他正在聊天的鬼魂其实一直在观察罗索与“笑脸”鬼魂的交流。因为这“笑脸”鬼魂太奇怪了,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沉默的鬼魂。即便他们遇到的“异形”鬼魂,也不像它这样。
如此沉默的鬼魂竟然与罗索这个“真仙”前辈聊了起来,让众鬼不由得怀疑是不是罗索识破了它的真实面目。不过,他们也只是好奇而已。对于真仙识破凡物一事,其实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以至于罗索一回来,还有人向罗索询问这个问题。罗索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关于异数的事情,他并不想告诉他人太多。
众鬼见罗索不想说,便作罢。毕竟“笑脸”鬼魂除了外形奇怪了一些,也没有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时间过得很快,大约过了十天,众鬼恢复得七七八八。
再休息几天,大概就可以乘新船去追赵颜兮了。
然而,正当一切看似正常之时,事情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船竟然停了下来。
“咦,发生了什么事吗?”漂亮女鬼问道。她正在修炼美容功,试图变得更美来吸引罗索的注意。
以往她对美容功毫无兴趣,但喜欢上“痴情”的罗索后,便开始了修炼。
“船停了?”唐阳宣惊讶道。这可是他们宗门研究幽冥以来从未经历过的情况。
中年忧愁鬼也赶紧观察河面,他的祖师也没有提及过这种情况。眼前的情况让他皱起了眉头。
“抛锚了?”抢劫鬼中的红脸鬼不解地问道。
“笨蛋,这船有锚吗?”黑脸鬼骂道。
众鬼纷纷靠近船的两边观看,心中忐忑不安。
罗索由于对鬼船定期注入力量,反而是最后才过来查看情况的。
他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一下。仅看了一眼,他的眼睛就瞪大了。
只见那灰气覆盖的冥河变得异常平整,没有了一丝水的流动之声,连最细微的涟漪也不复存在。周围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连风的呼吸都似乎被这片死寂所吞噬,只剩下无尽的幽暗与沉寂交织,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
他不由得使用空间听力探听情况,得到的结果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现在的情况并非船停了,而是冥河停止了流动。
“冥河的水不流动了!”随着水纹的变平,有鬼发现了这一真相并惊恐地喊道。
众鬼脸色大变,纷纷意识到大事不妙。
而在罗索旁边的“笑脸”鬼魂则传音罗索道:“伟大的……主上……来了!……可恶的……小偷,我们……邪鬼会……给予他们……比……死亡还要深……的绝望。道友,效忠主上……的时候到来了!”
罗索大惊失色,心想这“笑脸”鬼魂的主上不会是执掌大道的存在吧?这出场的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吧?
更让罗索震惊的是,从空间听力中他得知,他所经过的河段的水都停止了流动。
话说回来,他什么时候说他要效忠什么主上了?
另一方面,在太阴司总部深处。
“咦,那个缩头乌龟怎么也敢冒出来了?莫非有什么值得他跑出来吗?还跑进了幽冥。他完了!”粉红布偶感应到什么后,对着虚空嚷嚷道,“病痨鬼,那里可是你的地盘,可别放他跑了。”
虚空中只传来一声虚弱的咳嗽声:“咳咳,不用你提醒!”
所谓的“病痨鬼”心想这幽冥现在都不知道是谁的地盘了。他也猜到布偶的想法,是让他去打头阵,然后摘桃子。
不过,他没有所谓。那个“人”竟然不顾一切冲进幽冥,还是本体,毫无疑问是出了大问题,说不定丢失了重要之物。若真是如此,他只要出手快也许能够早些得到。
而在某个地方,一对主仆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正是异数小偷二人。
“主人,我们被发现了?”儒雅仆人紧张地问道。
“不必担心,我们快到复杂区域了。到时候想找到我们更不可能了。”年轻人笃定地说道,“我早就计算好了。”
见主人如此笃定,儒雅仆人心中大安,不再言语。
事实上,年轻人也想不到对方会如此果断本体进入幽冥。因为大道级别的存在本身就相当于大道,在幽冥这样的地方很容易暴露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故意的。不过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做出最坏的准备了。
而某个泛着小舟在复杂区域寻找东西的持刀女子,注意到异象,蹙起秀眉,抬头看了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