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从容在窝棚外面一直听着里面人的谈话,直到纪延博说完了她才走了进去。
大家见到是她都非常高兴,这姑娘在自己逃出生天之后并没有忘记他们这些深陷苦难中的人,替他们积极争取才有了他们的如今,所以如果说他们第一感激的是姚队长的话,那么第二感谢的就是这姑娘了。
倪从容对着大家笑,然后看着纪延博,“纪先生,看来我以后应该叫你季队长了。”
“我这个队长可不是个什么好差事,从容,咱们也别见外了,你别叫我纪先生,也别叫我纪队长,就叫我纪大哥吧。
说句不客气的,以后闹不好我们都要仰仗你,你在姚队长身边多少能说上两句话,而我们很难接近姚队长,所以有什么事还要靠你联络,唉,你可千万别嫌弃我们大家伙给你添麻烦。”纪延博神色严肃起来。
众人也都郑重地看着倪从容,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在最贫寒地方都过的最苦的姑娘,现在却是大家倚仗的对象。
倪从容苦笑,“季大哥,还有大家伙,我们互相扶持了这么长时间,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大家伙也没少帮助我们姐弟,所以大家有什么事情我肯定是义不容辞的。
只不过我能帮的也有限,姚队长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儿,我说的话她未必肯听。”
“从容,你不要妄自菲薄,我们不会有事没事去求姚队长的,我们只希望能把一些外界的消息传到姚队长的耳中,让她能够了解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至于做与不做、怎么做都由姚队长自己决定,我们无权干涉,也不敢干涉。”
倪从容点了点头,这一点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事情都说完了大家便散了,各忙各的去了。
窝棚里只剩下倪从容和纪延博。
纪延博看着倪从容,“从容,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倪从容便把姚初一的话跟纪延博说了说,“纪大哥,觉得姚队长好像根本不想多管闲事,而咱们刚成立的破晓根本无法跟理事会那边抗衡。
他们经营了这么久,无论是武器、人员还是物资储备都远胜我们,而他们本来就厌恶我们,只不过过去咱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所以任由我们自生自灭。
现在我们组织起来反抗他们,他们肯定会视咱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肯定欲除之后快。
我觉得他们会想方设法的整垮我们,如果姚队长不插手,我担心破晓很容易就被他们团灭了。”
纪延博沉吟了一会儿,“其实我在成立破晓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要知道正是因为我们太弱了,所以我们才必须要团结起来。
只有团结起来我们才能活下去,否则只能是等死。哪怕理事会那边不灭掉我们,我们也会因为饥寒交迫而死,所以我们别无选择。
至于姚队长那里,我想她更愿意看到我们靠自己努力活下去,而不是摇尾乞怜依靠他人为生,所以你忧虑的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我觉得理事会那边目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即便退一万步来说,他们真敢行凶的话,我觉得姚队长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只要我们自立自强,我们终将会得到姚队长的认可。”
听完纪延博的话,倪从容摇摆不安的心坚定了下来。她明白了,她也会努力的,靠自己活下去,不畏强权,不欺弱者,活得坦坦荡荡,她想她终将会得到姚队长的认同的。
纪延博笑着看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这个姑娘身上充满着生命力,再多的磨难也没能击垮她,不管处于何种绝境她都能为自己挣扎出一条生路来,也为他和其他绝望的人挣扎出一条生路来,这个姑娘也许没有意识到其实她也很了不起。
正如大粗猜测那样聚集地的人慢慢的都掌握了捕鱼的本事,他们在广袤的冰原上穿梭,凿开一个个冰窟窿用学到的技巧捕鱼。
很快聚集地食物问题得到了解决,聚集地又开始繁荣起来。也长期被饥饿折磨的形销骨立的人们又开始丰盈起来,笑容又开始重新回到他们的脸上。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高兴的,有些人的日子过的开始苦起来。
全柱自从被陈霞打的胳膊错位之后,回去后找许家辉医生看了看,许医生说他这个错位很严重,有骨折现象,帮他复位后,叮嘱他一定要休养三个月以上。
全柱这一段时间真切感受到了人情冷暖,那些过去围着他嘘寒问暖的女人们,都开始漫不经心起来,对他的态度极为敷衍。
他行动不便,需要女人伺候,可是没有一个女人主动靠近他,甚至很多女人连屋里都不愿意待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知道跑到哪里,不吃饭是绝对不回来的。
最后只有蓉蓉肯上前打理一下他的生活,全柱被蓉蓉深深感动了,还是身边的老人待他好,不像那些新人有好处就争先恐后,没好处就躲得远远的。
于是他冲蓉蓉发誓,等他病好了,一定要把那些女人都赶走,只全心全意待她一人,蓉蓉微笑着听着。
不光女人们对他的态度轻慢起来,他的那些好兄弟,强子、达子、侯子都渐渐的对他疏远起来,全柱又气了一场。
他给了这些人多少好处,可是他有事了,这些人不说拉他一把,反倒落井下石,看他好了之后怎么收拾他们?
其实这些都不要紧,最让他恐慌的是理事会对他的态度,他休养这么长时间了,理事会没有派一个人来探望他。
刚开始他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这次理事会整体被姚初一折了面子,当头的那几位肯定心里不好受,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不愿意出来,这很能理解。
可是他已经受伤快两个月了,理事会仍然不闻不问,这情况就明显有些不对劲了。最为关键的是,这两个月的配给也没人给他送来,他都有些捉襟见肘了。
要知道他作为理事会的副会长,每个月的配给是相当可观的,可是两个多月了他一份配给也没有收到,这太反常了。
他想去理事会去问问,可是他两个胳膊都提不起力气,走路都有些失衡,很容易摔跤,他不想这副样子让其他人看到,所以一直不愿意出门,于是他每天就只能像困兽一样在屋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