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
她手脚冰冷,心跳的飞快,快的她有些克制不住的犯恶心。
“容儿?”
“你,在不在?”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安静,明明是夏日的深夜,这里却连蝉鸣的声音都没有。
外面还能听到吵闹的声音,但是这荒宅里却好似与世隔绝的另一个空间。
须臾,暗卫二人出现在顾鸢身后,“禀报殿下,里间并未见到林姑娘的下落。”
“找,就算是将京城翻过来!也要给找个明白!”
宝眷在马车上等着,好片刻后,才只见顾鸢一人回来,她小心的掀开车帘,不见什么旁人,她马上明白或许是发生了什么。
她看顾鸢脸色不好,安慰道,“殿下别急,兴许是林小姐没等到人先回相府了……”
顾鸢紧紧抿着唇,没有做声。
她了解林芷容,如果她真的来过,那就不会轻易离去,更不会什么也不留的离去……
林芷容此时盯着眼前的人也觉得有些荒谬,却好像也没有更好的人能将曲灵悠托付给他。
“李大人,姑娘伤重,你二人男女授受不亲……终归是……”
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才就在她慌乱之际,李继欢竟然鬼鬼祟祟的出现在了荒宅里。
曲灵悠的情况久待下去定是会没命,而林芷容天亮之前必须要回到相府。
她原是想托李继欢去寻顾鸢说明情况的。
然而李继欢却提出先将人交给他安置,他再将消息递给顾鸢。
林芷容此时就一人,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方法。
不过为了保证李继欢没有将曲灵悠随意扔掉,她还是跟着一同和李继欢走了。
李继欢似是有备而来,他雇了一辆驴车,而他此时的身着打扮,更是没有从前那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粗布麻衫套在身上,拖着驴车倒是跟街上那些运送伤患的并无二致。
林芷容没紧跟着他。
她稍稍落后了一段距离,走了不多时候,李继欢将驴车拖进一个巷子当中,就没了动静。
林芷容壮了壮胆子也跟进去,这才瞧见驴车被拴在了一栋矮屋之前。
“小姐请进。”
李继欢的声音微微响起,林芷容循着声音闪进矮屋。
一进去,她就站在不大的院子里,能直接瞧见曲灵悠躺在里屋。
“此处实在是……”
她环顾一周,这房子吧,撑死了也就只能是遮风挡雨。
且她回头看了眼外面巷子的门户,才说出了前头那句话。
李继欢也知道,他念叨着,“眼下事出紧急,想来小姐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供这位小姐安置。”
“但是殿下……”
李继欢继续道,“今夜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矛头定是会指向公主殿下,以我来看,眼下殿下还是离这位小姐远些的好。”
林芷容想了想,的确也是这样的道理。
若东宫只是烧了个偏屋,死一半个人,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如今几乎烧毁,这位曲小姐又说不清其中缘由的话,还是暂且放在一个看起来和外人毫无瓜葛的人身上来得好。
李继欢见她已经开始动摇,马上道,“至于里头这位小姐,其实简单,若是有人问起我便直说是自家妹子,在荣安巷的人家做工即可。”
荣安巷正是今夜因着风向之过一并糟了火情的巷子。
这样说的话,的确可搪塞些许人。
林芷容见他大大方方,且虽是被贬,总还是有官职在身。
也不怕他跑了。
眼看着天色逐渐亮起,她也无法继续逗留。
带上帷帽又交代了几句,就匆匆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绕路先去了一趟私宅,却不见顾鸢身影。
林芷容有些失望,好在一路上听着旁人的讨论,她知道顾鸢也无事。
直至鸡鸣,她才终于悄悄回到了相府。
几个春丫头总算是盼到了她回来。
“小姐,可担心死我了!您下次万不可单独出去!”
春满嘴嘴快,春雨,春丽来得晚,即便担心也不敢像春满那样没规矩。
林芷容便往里走,便摘下帷帽,推门的瞬间,春满还没开口提醒,一道娇小的身影就扑进了她怀里!
差点将她扑倒在地!
“谁……”
稳住脚步,林芷容刚想开口问,熟悉的香味就钻进了她的鼻中。
她双手牢牢托住怀中人,“你怎么来了?”
林芷容拥着顾鸢进了房,顺便一个眼神过去,春满马上会意的将房门关紧。
“我怎么来了?”顾鸢重复了一遍问话,很是有些委屈。
“我还没问你呢?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就不声不响的去了那荒宅?你知不知道我到了荒宅没看到你心脏都差点儿停了……”
顾鸢的话就跟蹦豆子一样,停都停不下来。
良久,头顶上传来了林芷容闷笑的声音。
她猛地站直了身子,气恼的道,“你,你没有心!”
林芷容见她真急了,逗她,“我怎么就没有心了?”
“你……”
顾鸢又被这问话给堵在了口中。
是啊,林芷容如果没有心今夜根本不必管那么多,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相府就是了。
无论如何纷争都牵扯不到她身上。
但是她明知道有危险还是偷着去了,为的可不能是曲灵悠和顾长林!
这么一想,顾鸢的火气瞬间就熄灭了。
“算了,谁让我大度,不过从今往后你莫要再不说一声,到处乱去,我是真的很担心!”
“好,我往后一定不会做任何让殿下担心的事情了,等这一节子事儿了了,我定是日日缠在殿下身旁,就怕那时候殿下看我看腻了。”
顾鸢抬眸,才发觉林芷容眼眸如水一样盯着她。
她脸上忽的蹿上来一层红晕。
“不会腻的……”她用细若蚊蝇的声音小小的回应道。
见林芷容没有什么反应,她有些失望,或许她没听到吧……
“好,那我们就说好了。”
就在顾鸢心口发闷之际,林芷容骤然开口,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