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传来些许的刺痛，林妙音从怔愣中回神，一时，心里似翻江倒海，又似荒芜原野空落落一片，她还没有搞明白什么，突然看到对面的分裂体空着的左手伸进衣兜里，拿出了一部……
手机？
林妙音的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整张脸变成了问号脸，为什么分裂体连手机都能分裂出来？
不等她自己猜想出什么答案，紧接着，她就听到了对面的说话声：“接电话。”
她的脑袋上冒出更多的问号，分裂体不是不会说话吗？
骤然间，一道闪电在她的脑海里“咔嚓”一声巨响，将她满脑袋的问号一一击碎，她不禁再一次地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月汐。
这根本不是什么分裂体，这是——
英雄！
英雄居然来救她了！
瞬间，林妙音的双眼变成了星星眼，张大的嘴傻乐了起来。
【接电话？大佬在给谁打电话？】
【谁啊，居然不秒接大佬的电话？】
【大佬不救人，反而打电话。】
【大佬肯定是在给军部打电话，她在看着摄像头。】
【军部快传话，说我们知道了，让大佬救人啊。】
林婉看着弹幕，一颗心止不住地下沉，“知道了”？
不，现在已经不只是“救世主”的问题了，为什么这么快？
陶图不解地看着她，忍不住小声地催促道：“接电话啊。”
他有些急，说道：“这个时候打电话，没准儿是需要支援什么的，不能耽误救人啊。”
林婉转头看他，忍不住讥嘲道：“你忘了通关副本时，她近乎瞬移的移动速度了吗？她想救人，她随时都能救下。”
陶图愣住，那她打电话的原因是什么？
林婉转回头，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
月汐：“你应该猜到我的要求了。”
林婉求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已经去查了，只要拿到证据，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她的声音，通过月汐手机的听筒，被超迷你小兔实时地转播出去。
【果然是给军部打电话。】
【在说什么？】
【大佬的要求是什么？】
【大佬在用人质做人质？】
【冷血，冷酷。】
【可是大佬没说不救人，只是有要求而已。】
月汐：“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婉呼吸一滞。
月汐：“你和我说这话没有用，想杀她的又不是我，你要和我对面的分裂体说才行。”
“当然，”她嘴角微勾，“前提是它能听得懂。”
超迷你小兔适时地将摄像头对准白衣分裂体，和它拿做人质的十六岁女生林妙音。
林婉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说不出话来。
【有没有谁推测出了大佬的要求？】
【军部管控真严啊，现场就没有别人吗？】
【那几个村民应该在现场吧？】
【他们不是被控制起来了吗？怎么发弹幕？】
陶图看看林婉，又看看屏幕，他脑筋动了动，有些明白眼前的形势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对林婉说道：“原来你查他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就站在林婉身旁，声音被她的手机话筒收录进去，经由月汐手机的听筒，被直播出来。
陶图劝道：“我都跟你说过了，那就是个烂人，先是对我们的英烈，刚才还对大佬，还是在军部的眼皮子底下，更是当着大佬的面，这都敢起那种歪心思，有什么必要护着他？”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是被大佬刺瞎眼的那个人。】
林婉转头看他，纠正道：“我没有护着他，但是……”
陶图不解，“但是什么？”
月汐微微翘唇，“一命换一命。”
【果然。】
【他活该。】
【烂人的命，没必要护。】
【不是在护烂人。】
【今天是烂人，明天可能就是个好人。】
【到时候，她看谁不顺眼就指名谁，这是在玩弄人命啊。】
【残酷。】
陶图终于明白过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是觉得大佬不是弹幕里说的那种人，但是，眼下这个情形，他又无法辩驳什么。
林婉深呼吸，“他涉嫌贩卖人口，涉及多起强奸案，又侮辱英烈，我答应你，对他从重判刑，尽力判他死刑，但不是现在，我需要时间，我需要证据。”
月汐反问：“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婉抿紧嘴唇。
月汐淡淡地说道：“我想他死的原因很简单，他惹到我了。”
【惹到就要弄死吗？】
【那当救世主不就好了？谁惹谁死。】
【前面的，那是暴君，不是救世主。】
【救世主都是圣人，无私奉献，割肉喂鹰那种。】
【你会希望自己的救世主是个玩弄人命的人吗？】
【她不是救世主。】
【她也不想当救世主。】
【救世主才不会这样枉顾人命！】
林婉看着弹幕里逐渐清醒的发言，身上透出浓浓的无力，月汐说得对，“语言的说服力远不如行动，”月汐做到了，“用行动告诉他们”事实。
可是用人命……至于吗？
她哀求道：“一定要现在吗？”
月汐无所谓地说道：“那要看你想不想救她了。”
林婉当然想救。
月汐淡漠地声音提醒道：“她才十六岁，一个花季少女，在你们这，是高中生的年纪，她还没有参加高考，她是一个因灾难而父母双亡的孤儿，她被迫走进大山，为别人的生活安定牺牲了自己的人生。”
【……】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意吧，烂人的命换未成年的命。】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少女才是未来。】
【同意吧。】
【不说以后，反正这次，我同意。】
这一句犹如一声号角，当它飘过屏幕，后面是满屏的“我同意”。
林婉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身为一个人，她不能枉顾别人的性命，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死，尤其，她还有着官方的身份，她更不能枉顾律法，擅自跳过所有程序，去宣判死亡。
可是，她不做，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人死去。
弯月不知何时已沉入天幕，再见不到其身影。
月汐没有再说什么，但她控制的黑焰在不断逼近白衣分裂体，林妙音脖子上的皮肤被一点点刺进。
林婉的脸上，血色褪去。
突然，“砰！”
漆黑的夜色下，响起了一声枪响。
AI小兔控制卫星，将画面展现在直播间，那个被刺瞎了一只眼的人，已经额头中枪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