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摊子老板殷切相送的目光中,姜婻拉着姜姒的小手,带着吃了一路各种甜瓜的小妮子,走出了这间不起眼的饺子探。
三人刚走出十来步,便听得远处传来一道怒喝声。
“李淳罡前来问剑!”
这一句话以雄浑内力激荡出声,响彻半个太安城!
紧接着,便又有数千柄飞剑同时再度冲天,齐齐空悬于天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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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浩渺无垠,即便仙人倾尽全力,将一座巍峨泰山狠狠砸入其中,刹那间激起千层浪花、万丈波涛,可时光悠悠,不过数十上百年的光景,那曾经惊心动魄的涟漪也会渐渐归于平静,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置身于这茫茫江湖之中的侠客们,似乎都被岁月悄然施了 “健忘咒”。
人生匆匆,百年光阴转瞬即逝,能活到古稀之年者,已然算是极为稀少。
李淳罡,这位往昔的剑道传奇,成名之际尚值青春年少,便以惊世之才、绝世之姿傲立江湖之巅。
年仅三十,便已几乎打遍天下无敌手,环顾四方,竟难觅一敌手。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转动,在与同辈高手王仙芝的那场巅峰对决中,他败下阵来,随身佩剑木马牛也被折断,自此之后,关于他的消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越来越少地传入江湖之中。
岁月悠悠,曾经的知己红颜皆已香消玉殒,化作一抔黄土,在如今的江湖之上,即便是那些历经岁月沧桑的老一辈高手,提起李淳罡时,记忆也变得模糊不清,更何况那些正值青壮年、血气方刚的江湖晚辈呢?
也就不久将的广陵江畔的那一剑,才让江湖中人明白,那位曾经冠绝江湖一甲子的老人,还活着。
于这些晚辈而言,暂且不提那老当益壮威名赫赫的王仙芝,单论这天下剑道,道门之中龙虎山的齐仙侠与武当的王小屏虽说也是剑道高手,彼此交相辉映,可要是与那浑身散发着超凡脱俗之气的邓太阿相比,终究还是稍逊一筹。
江湖似那滔滔江水,不断地奔腾向前,新旧交替,唯有那执剑之侠,在这江湖之中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而邓太阿,无疑是当下江湖人心中独一无二的剑神。
说来也怪,这位被尊为剑神的奇人,却偏偏不喜佩剑,此等行径,在江湖人眼中,也算是一件令人啧啧称奇之事。
想那用剑之人,即便偶有败绩,输给了用刀或者用枪之辈,也大可洒脱地宣称:“吾既败矣,又奈之何?尔等使刀弄枪之辈,纵是选出那登峰造极的强者,又有何人能在那弃剑的邓剑神手下走过一招半式?”
江湖中还流传着这样的奇闻。
这位邓剑神身形魁梧健壮,犹如那威风凛凛的战神下凡。
更有甚者,传言他竟能施展神奇之术,幻化成三头六臂之貌,其行囊之中,藏着一只小巧精致的黄梨木剑匣,里面收纳着十余柄袖珍小剑,这些小剑皆是以吴家剑冢的神秘秘术精心养育而成,仿若有了灵性,宛如活物一般,平日里,它们需食肉饱腹,渴时则要饮血解渴,着实玄妙非凡,一旦出匣,无需主人以气机操控,便能自行飞掠而出,精准地割下敌人的项上头颅。
这般出神入化、宛如剑仙临世的绝世手段,世间恐怕唯有武帝城城主有幸得见。
没办法,这江湖虽说广袤无边,但对于邓剑神而言,他的确有这般目中无人、俯瞰众生的底气。
只不过,如今这江湖与他们这一辈人而言,似乎有些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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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等豪迈洒脱的侠客之诗,其精髓全在那一个 “杀” 字,若将其换作 “救” 字,意境便全然不对。
终于不再穿那身破旧羊皮裘的李老头,也不知道是施展了几分手段,竟这般神速的便追上了刚坐上青鸟马车的姜婻与李东西。
因为确认了姜婻当真没事,姜姒一脸娇羞的拒绝的姜婻今夜秉烛夜谈的提议,转身便也御剑回了曹长卿身旁。
既然姜婻已经答应不会让她的棋诏叔叔身死,那这段时间,她就得好好盯着那老头。
若说这世上,他曹长卿还会还愿意听谁的话的话,那这人一定是姜姒。
缓缓掀开帘子,李老头弓着腰迈进车厢,接着便无精打采地往车壁上一靠,顺势坐了下来。
姜婻抬眼瞟了瞟他,率先开口问道:“终于在这座皇城中好生抖了阵威风了?”
李老头砸吧砸嘴,漫不经心地应道。
“这如何能叫是抖威风,它离阳堂堂一个大国,竟这般不要脸面,对一个不足二十的晚辈后生下如此死手,我李淳罡作为江湖前辈,自当扞卫江湖道义。”
姜婻:“???”
“所以呢?”
听闻此言,姜婻也是一阵无语。
他发现,这老头跟自己待久了,都被自己带坏了。
以往的他,无论面对江湖还是朝堂,可是从不屑于讲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可如今......
“什么?”李老头歪头疑惑问道,“战果?”
姜婻点了点头。
“刚才你那阵仗,比我这毛头小子可是威风数倍,总该有个对得起这阵威风的战果吧。”
“那个老宦官......我杀了!”李老头轻描淡写道。
“什么!”姜婻虎躯一震,瞳孔地震!
“杀......杀了!”
他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那老宦官的神份额于实力,姜婻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在原剧情中,即便是到了大大后期,徐凤年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在面对这位老宦官时,也不敢说能做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他斩杀。
可......眼前的老人,轻描淡写间便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