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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吉骑着大自行车,好歹总算是安全返回。

宿舍楼里大约有五六百人,绝大部分是早中晚倒三班的车间女工,从学校分配来的学生工占极少数,上常白班,宿舍集中在传达室正上方的二楼,靠最西边的三个房间。

陈吉隔壁那间住着兰春晓、李蔓和宋顺清。

兰春晓去年才从济南师范学校分配来,在国棉总厂子弟小学当语文老师。人如其名,如春兰之芳,大眼睛娃娃脸,齐耳的学生头,头发如丝。皮肤与陈吉一样,水嫩光滑细腻粉红,许多外人同时初见她俩,都会惊讶地问一句,“咋你厂的人长的都这么细法吗?” 她是蒙阴人,好吃小米煎饼,每次回家从家里带来二三十斤煎饼,分给大家一些,剩下的够自己吃一个月。

李蔓是商河的,从山东医专分配来国棉总厂医院两年,牙医,浑身上下书卷气。那天在她屋里听她在斜对面的上铺说,在学校考试前,宿舍舍友临时抱佛脚,一人搂着一个作为复习资料的骷髅头睡觉,让坐在下铺仰视的陈吉敬畏得五体投地。

宋顺清从济南卫校中专毕业,比陈吉晚来一个月,在厂医院当护士。小宋一门心思不想留在这里,她想去级别高点的医院,她是历城区党家庄人,本地人怎么也能在济南市找着些有用的关系线。

隔壁的隔壁,最西头的那间,住着马凤永、职诗诗、高卫国。

马子是今年从潍坊纺校新分配来的大专生,莱阳人,在一分厂,莱阳与阳德鹏的家只隔半小时车程,是回海阳必经之地,陈吉又天生油然地对她产生亲近感。阳德鹏离的太远了,对他越思念,就越对与他有关的哪怕一点因素都珍惜,等他后来回了济南天天在陈吉身边,陈吉对烟台邻近的人,倒没那么在乎了。很好玩的是,黑皮肤圆脸庞的马子像极了阳德鹏的继父,继父一辈子没有亲生儿女,如果说马子是继父的亲闺女,绝对无需浪费一道滴血认亲的手续。

职诗诗也是今年新分配来的,河南焦作人,河南纺织工业学校大专生,在二分厂。 一米七的高个子,苗条,长发大眼,白皙漂亮。男朋友是青州人,驴脸,八字眉,三角眼,一嘴乱牙,黝黑,削瘦,老土,老实巴交,身高顶多一米六五,与职诗诗走在一起只到她的肩。他们俩站在一起是那样的不般配,着实让旁人在一边看着苦恼。她为什么看上了这丑不可耐的男朋友!还离开自己的家乡跟着到他的家乡!真是一个谜。

高卫国是去年西北纺织工学院本科毕业来的,在一分厂。她男朋友的老家在临沂,开着帆布织造厂,特有钱,她来这里只是过渡一下,以后肯定要进自己家里的企业。她与男朋友在外面住,几乎不来宿舍。

陈吉在楼下水池洗好米和菜,打了一桶水上来,蹲在过道里点上煤油炉做饭,煤油要五元多一斤,舍友们一次只买五斤,用的时候把火头拧得很小,烧的都是钱啊!陈吉把菜和米放入一锅同煮,饭熟了菜也好了,饭与菜同吃,好像煲仔饭,其实是陈吉无师自通原创的发明。蹲在煤油炉边,拿一头新鲜的紫皮蒜,剥出两粒小蒜瓣,搁在一旁的勺子上。

李蔓一蹦一跳上了楼,手里捏着个纸包,在陈吉面前摇晃一下,“买了个大锅排。”继续一蹦一跳跳进她的屋。看她那炫耀的表情和嘴角翘上来的笑容,陈吉想像中“锅排”一定与羊排牛排猪排一样好吃。

饭焖在炉上,陈吉走进李蔓的屋,李蔓爬上了她的上铺,戴着细黑框的眼镜格外娴静和好看,蜷在胸前的腿上放着厚厚的一大本《药理学》,手里拿着一个东西边吃边看书,她在准备自考本科。小兰小宋马子诗诗都在自考本科,下班时间大部分都用在学习上。

陈吉仰头问:“锅排呢?我看看。”

李蔓扬起手又摇晃一下,“在吃呢。”

“啊?这个就是锅排呀,不就是方形的干面饼嘛,看样子还不如烧饼好吃呢。”

“什么啊,锅排你都没见过?你对俺们北方的面食,真是知之少之又少啊。”李蔓说。

“我在天津吃过面食啊,学校里很多,担担面,糖三角,炒面,花卷,大馒头……。”陈吉说。

“还是到外地上学好,俺当初怎么没想到报一个外地的学校上上,干巴巴地就守在济南,也么捞着外地的好吃的尝尝。”李蔓下铺的宋顺清咂巴咂巴嘴,“哟,马子,鬻锅了!”

马子坐在小马扎上,不紧不慢地揭开面前的锅盖,锅里炖着白菜豆腐,用勺子挑起一点汤,尝了尝,大嘴巴大龅牙一咧,“有点淡。”

陈吉说,“加点盐。”

“不加,”马子说,“人的味觉,在菜热的时候,尝着淡,等菜冷下来,再吃就咸了。”

职诗诗下班跟男朋友玩了一会儿,回来比较晚,一脚跨进门里,说,“刚看见焦冷青出去,从我身边走过,她也没抬头。”

“她回来了吗,我不知道啊。”陈吉说。

“她总是悄悄地回,悄悄地出,行事鬼鬼祟祟的。”马子说。

小宋说,“你说说,怪不怪吧?人的姻缘真是天定。焦冷青二十六岁了,在老家在学校都没正二八经谈个恋爱,刚刚来济南没到两三周,就谈上了。”

“不谈她,不谈她。”职诗诗顾不上再谈这个话题,大喊,“大家去捡菜去吧,河边有好多菜!”

李蔓小宋马子陈吉齐刷刷向她望去,只见门口光亮里的诗诗,像站在油画里打着背光的少女,只是手里高高托着的不是水罐,是两棵大白菜。

宋顺清嘴快,“什么捡菜?”

“就在河边上,卖菜的都走了,倒了许多大白菜在那里,都是好的,去捡吧,我捡了两棵来”。

屋里几个姑娘互相对看一眼,“还有这好事!”“走!”

宿舍外面河边路上,每天下午有临时小菜市场,女工们下班后顺便捎点蔬菜馒头什么的回来,下班的高峰期过了,菜市就散。

几个姑娘穿着拖鞋就往下跑,一出院门,路边菜市已收市,地上果然有几颗大白菜和很好的白菜帮,还有十几个青椒和茄子,散乱在河边。李蔓说,“不错,以后每天晚点来看看。”几个人都说,“当然,当然,必须的,白吃谁不吃。”开开心心把地上那些菜捡着分了。

陈吉回到自己宿舍,饭菜熟了,把勺子里的两个小蒜瓣倒在菜上,坐在走廊里的小矮凳上,将盛着饭与菜的小锅放在面前的方凳上,开始吃饭。

青阳的人把北方人生吃大蒜当作逸闻趣事,现在,陈吉化为逸闻趣事的一分子。最初是在路边小摊吃包子时,吃几颗蒜帮着杀菌,抵消对油腻腻的桌凳和餐具的担心。后来觉得,不佐着几颗大蒜,就激发不出包子的香味。再后来,陈吉右手持勺,左手捏着蒜瓣尖,从蒜蒂开始-点点地啃下蒜肉,与饭菜同嚼,和着思念一同服入,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哩。

在天津上学期间,每学期初陈吉妈让陈吉带上五百元,中间再根据需要或多或少寄来些钱,还有陈吉每月七十五元的奖学金,回家的来回路费占去不少,再买学习用品,买几件便宜的衣服,钱总不够花,开销大部分用在吃上。有研究表明,少女的味蕾格外发达,发达度是三十岁以后成年人的上千倍,对此陈吉严重认同,她和小李小贺三人组太喜欢吃了,宿舍楼前零售摊上卖的花生豆、五香瓜子等等不能断,食堂里的红烧鱼、肉末蒸蛋、炒面根本抗拒不了。天工的食堂花样丰富,陈吉见识了天津的面食如炒面、打卤捞面和炸酱面、麻酱面,花卷、糖三角、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耳朵眼炸糕、煎饼果子、羊肉蒸饺,陈吉的饭量要按盆子计。陈吉从小一直很瘦,一个艰苦的军训后,不但没瘦,脸蛋还发面似的膨胀起来,体重跟玩似的从九十六斤飙升到一百零八斤。

现在住单身宿舍,自己做饭吃,一来怕麻烦,煤油炉和小铝锅不方便,陈吉做的都是比较容易洗和做的蔬菜,与米饭混合在一起;二来觉得周末到表婶他们家去伙食很好,可以作为补充;三来不想把全部的工资都花完,尽量攒下几个来,零食也基本不吃,吃的简单,陈吉倒又瘦了下来。

放学后其他老师都回家,办公室只剩下兰春晓自己,看书更安静和方便,看完书做饭吃饭,天黑才回宿舍。

职诗诗一见兰春晓,又在走廊里大喊,“吃瓜喽,吃瓜喽,今年的最后一次西瓜。”一个西瓜太大,她们几个姑娘就轮流买,合伙吃。

“哎哟妈呀,吓俺一跳!这么大声音,”兰春晓说,“俺刚回来,都不让歇歇,就让吃瓜嘛?”

李蔓宋顺清马子和陈吉拿着自己的小矮凳都围了过来,在走廊里坐成一圈,陈吉说,“就等你了,还歇什么歇?赶紧拿你的凳子来入伙吧。”

“好好好,喜煞咯吧。”兰春晓咯咯笑着,双手握了握陈吉的双肩,跑进屋拿出小凳,插在陈吉凳子旁边坐下。

诗诗把西瓜放在中间的方凳上,又拿来一个小盆放在方凳腿边,切了瓜。各人拿起一块啃起来,边吃边把瓜籽扔小盆里。

“马子,你又忘记了,把瓜籽扔地上了。”小宋嘴里含着一大块西瓜瓤。

“你这个打针的,眼睛真尖啊,你哪只眼睛看我把瓜籽扔地上了?”马子说。

“那不是?”小宋指着马子脚边的地上,“我刚看你扔的。”

“看清楚了再说好不好,那是个瘪的,所以我才扔掉,饱的我都留下了。”

“那还差不多。”

“天呀,西瓜还堵不住你俩的嘴,吵吵吵。”李蔓说。

“我怕她不懂得珍惜粮食。”小宋笑。

“哟,那我还不得谢谢你?”马子冲小宋道,“谢谢你啊,谢谢你的好心好肺烂肠子。”

“不用谢我,为人民服务,”小宋大言不惭,又说,“其实应该谢谢诗诗。”

职诗诗每次把西瓜籽都收集起来,一次次洗干净,放在走廊里的凳子上蒙着纱布晾晒干,因为有六个人通力合作,用不了几天就能攒一罐头瓶西瓜籽。

“诗诗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她,名字那么诗意,长的那么好,还又能干又肯干。”李蔓说。

“诗诗是典型的:一出家门就文艺,一进家门就手艺。”陈吉说。

“还是陈吉形容的好。”兰春晓又咯咯咯地笑。

职诗诗不好意思地笑着,站起来,“我干脆今天把晒干透了的那些都炒了吧。”进屋取出一瓶瓜子,把煤油炉端到走廊,坐回小矮凳,在铝锅里放盐和瓜子,慢悠悠不急不躁地翻炒。

“对啊,诗诗为我们开发了许多好吃的,真应该谢谢她。”马子笑说。

“好吃的不止这些呢,等到春天,刚发芽的柳叶,开水烫烫,凉拌着才好吃呢。”职诗诗说。

“柳叶也能吃?”陈吉说,“貌似对于北方人,外面的野生植物,只要是没有毒,能嚼得动的,都能吃?

“是呀,外面的野菜好多,曲曲芽,面条菜,苦菜……”职诗诗说。

“我们那里野菜好像只有马兰头和荠菜,小时候我奶奶带我去挑过,你说的这些,我没听说过。”陈吉说。

“马兰头我没听说过,曲曲芽面条菜苦菜荠菜,这些我通通吃过。”李蔓有些得意洋洋。

“等明年春天你们带我去认认。”陈吉说。

“你那么聪明,一告诉你你就认得了。”兰春晓对陈吉说。

“哪里,职诗诗最聪明,发明那么多吃的。” 陈吉说。

“也不是我发明的,河南历史上遭受过很多次大饥荒的灾难,也不知从哪一辈起,反正至少我太奶奶我奶奶我姥姥我妈妈,一说起来过去,全是挨饿,要是能有刚才说得这些吃的,就够幸福的了。”职诗诗手底下慢慢翻炒,香味渐渐飘进鼻孔里。

“好了吧?”马子说。

“还不行。”职诗诗说。

“马子你那么性急干么?”兰春晓说,“你要会观察,等到香味飘满走廊,从门里钻进每个小屋,小屋门口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向这里张望,那才好了。”

几个人转头看向楼道,从走廊那边的一个个屋里,正好探出几个女工的头颅向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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