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过后的第三日,试药青年一家终于康复,准备归家。
这日,夏桉方知道青年姓宋,是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书画先生。他临行时,对夏桉道:“姑娘的恩情,我们全家无以为报。回去之后,我会为姑娘画一幅画作,待你离开之日,送你留作纪念。还望夏姑娘不要嫌弃。”
夏桉笑笑:“怎会?求之不得。”
“姑娘喜欢什么?我给你画。”
他的女儿豆花声音甜美地道:“夏姐姐喜欢药啊,是不是夏姐姐?”
夏桉摸摸她的头:“豆花说的对,姐姐当然是喜欢药。不过若是画的话,”她看向宋先生,“先生可否为我画一幅凤合县盛景图。我想留作纪念。”
“当然可以,那到时候,我赠与姑娘。也欢迎你来我的书画坊做客,我必盛情招待。”
“离开之前,我定会去。”
夏桉蹲下来摸了摸豆花的小手:“回家之后,要多多吃饭,将身子养得壮壮地,让病气招惹不了你,可好?”
豆花乖乖点头:“好。”
夏桉最后摸了摸她的笑脸,起身道:“就送你们到这里了,回去之后最好少出门,你们要多保重。”
宋先生带着妻女颔首告别,上了官府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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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日,隔离区送走了大量康复的百姓。
江大叔和江大婶也康复回家了。
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陆陆续续离开了隔离区。
夏桉很替他们高兴。
无论如何,到现在为止,这场仗他们终于挺过来了。
喜鹊道:“姑娘,我都想好了,待疫情治理完了,我一定要到县里去好好逛一逛,去赵大妈的摊子上买饼子吃,去宋先生的画舫卖画,然后再去江大婶的裁缝铺子做件衣裳,再去江大叔的木匠铺让他帮我做个小板凳。你觉得可好?”
夏桉也跟着畅想了一番:“自然好。”
病患人数大量减少,从京城而来的抗疫队伍,以及当地的热心人士,均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这天,萧易燃在隔离区视察了一圈之后,心里很高兴,召集大家商议后面的收尾事宜。
住处的正厅内,他对众人道:“如今,患者已经治愈到了八成以上,说明我们在凤合县的治疫取得了十分好的结果。大家这么长时间的辛苦和努力终是没有白费。后面,只要将最后这一批病患安然送回家,我们本次治疫事务就算是圆满结束了。
自明日起,江太医带人负责照看病患的康复情况,夏姑娘则继续监管煎药,王参军若是不着急回去,便继续帮着维持秩序。武县令这做好百姓的安抚和安置事宜。望大家全力以赴,争取早已结束,早日回家。另外,返程事宜也可以开始安排了。”
众人齐齐应声:“是。”
讨论结束后,萧易燃回到书房,问精卫统领道:“京中还没有回信吗?”
“尚未。”
疫情治疗到六成左右时,萧易燃便给陛下去信函,告知他这边的成果。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收到回信了。
可不知为何现在还没有收到回函。
他想了想:“那便再等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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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去往秦州调查假币案的一行人。
因为盛枷的决定,户部侍郎阮远不得不推翻了此前的日程,重新又拟定了一份新的日程。当日下午,在程鸽的配合下,他们稀里糊涂地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不可谓不潦草。
然,毕竟是他们户部指望着大理寺。
即便他难受地要便秘,也不得依照盛枷的意思来。
人家一旦不顺心,再找个理由不随他们去了,那可就遭了。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后面的事情就可以按照他的计划来了。
他的计划可是周密详细、滴水不漏,启程之后,是绝对不会出岔子的。
就这样,他们在盛枷要求的时间,早早启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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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他们到达了一个镇子。
这四日的路程,一切都很顺利。
可到了这个镇子之后,气氛明显变得有些奇怪。
阮远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按照计划,他们傍晚在下榻在当地的驿馆。
在屋内安顿好后,他带着盛枷一行人,去吃这当地很出名的一家香酥鸡。
到了饭馆,点了菜,阮远便开始跟盛枷介绍这个镇子的典故,以及这个香酥鸡的由来。
程鸽发现他们进店之后,很明显,有几桌客人匆匆结账离开了。
他左右看看,刚好跟站在柜里的店掌柜对视上。
店掌柜在柜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走了过来,好声询问道:“几位客官,看着像是外地人哈。”
程鸽道:“外地人如何?”
“哦当然没事,我就是有些好奇,请问你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阮远被人打断话,很是不太高兴,沉声道:“京中来的,怎么了?”
“京中来的,那没事没事。”他语气明显轻松了起来,“几位客官需要什么,尽管说,我家的香酥鸡,那可是一绝,绝对能香到骨头里。”
阮远道:“知道了,还不快去准备。”
那掌柜的应喝:“是是是,我这就去催一催后厨。”
阮远刚要继续跟盛枷讲解,程鸽突然又拉住了那掌柜的手臂。
“等等,若我们从北边来的呢?”
那掌柜的明显吓得要往后缩:“啊?北,北面?”
盛枷冷津津抬眉:“怎么?”
“哎呦客官,北面现在多吓人啊。我们今日听人说,那江州凤合县据说疫情治不了了。治不了了会如何?肯定会不断地传染到其他地方啊?你们若是从北面来,那岂不是很有可能会感染疫情。我们这边人胆小啊,刚刚光是你们进来,见你们不是本地人,就有好几桌客人给吓跑了。
所以客官,你们到底是从哪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