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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和欧阳的车一前一后停在机场门口,钱莹莹刘君兰几人先后下车。刘君兰脸色并不好看,双眼微微红肿,似乎哭过。

欧阳一直沉默着,在刘君兰下车后,他便摸出一根烟点着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和烟雾一起从欧阳的鼻腔里喷涌出来,没人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怎样。

明天和钱莹莹刘君兰、吴曦一一挥手。看着他们往候机大厅走去。熟悉的大门里进出的人还是那么少。

刘君兰红着眼看着欧阳,带着哭腔说:“我给你的考虑时间到了,你想好了吗?”

欧阳沉默,只有烟雾还在弥漫。

刘君兰痛苦的笑了笑:“呵呵……我知道了……这笔钱我收下了,祝你未来一帆风顺,和孩子的母亲,能过得更好。”

“我会的。借你吉言……”

刘君兰吼了起来:“你真当这是祝福吗?!你想多了,这是诅咒,诅咒你未来一辈子也就如此!一辈子这样窝囊!”

欧阳面无表情,只是夹烟的手指颤了颤。深深吸了口烟说道:“以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找像我这样的人了……我窝囊,但你未来的男朋友不能……”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欧阳!你想清楚,我去了浙江,就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

“那就好聚好散吧。这路上我也没指望你还能改变什么,所以说再多痛苦的是我。”刘君兰背过身,身体重重的放下了什么,拖起不大的行李箱,步伐奇快,眨眼就进了候航站楼里。

欧阳在她转身的时候才抬起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刘君兰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里。谁都明白,刘君兰说的不是假话,这次离别,就将是最后一面。

明天走到欧阳身边,钱莹莹跟着刘君兰的步伐也走进了航站楼里,吴曦走到明天面前,对他温柔的笑笑:“明天,我有个秘密告诉你。”

明天看着她,不明所以:“什么?”

“你身体有股气质好像很吸引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股气质不来自于你的容貌和身体,而是来自于你的灵魂。第一次见面觉得你只是有些有趣,后来发现你心里似乎藏着一个浑身懦弱的小孩,以至于觉得你看起来异常忧郁。对于刚出茅庐的小女生来说。这点忧郁气质是致命的,因为他们分不清好坏险恶,但是明天,你能分清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分不清?”

吴曦沉默片刻,接着摇头:“你分得清。”

“我曾经爱慕过你,真的,我并不想骗你。但是放心,现在的我对你没有了任何想法。”

明天心里骤然紧张起来,他撇过头偷偷看着身边苏黎的反应,可是她的表情始终如一。当察觉到明天的目光以后,她露出了让明天放心的笑容,她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吴曦想了想:“我想是你看起来还和善的面容吧,还有你几次拯救我们于危难之中的背影,总觉得是你救了我们,很帅。”

“可是现在,基地难逃命运,而自己却也困在曾经的迷茫里,差点难以脱身。”

吴曦继续摇头:“但是现在的你是有目标的,苏黎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她绝不会辜负你的付出,你也不许辜负她。”

明天看向身边的苏黎,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知道。”

“那就祝你们幸福美满,也祝你们事业有成。”

“好。”

吴曦提着行李箱:“好了,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再见。”

吴曦的背影也最终消失在航站楼闸门之后,世界陡然冷清了起来,并不是失去一切的落寞,而是离别之后的伤愁。

“阳哥,兰姐,真的要走了。”

欧阳回复的还是那句:“我知道。”

他的语气落寞已经没有后续故事的结局,在他的未来规划里,或许再找不到刘君兰的影子。曾经爱的那么深,现在的离别就有多痛。而对于欧阳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孩子,而是他自己。

欧阳抽着一根接一根的烟,像是要把整个世界用烟雾填满,只有这样,才能使得世界模糊,那些清晰的现实迷茫在自己的幻想里。

终于,刺破天空从头顶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冲进了云层,速度快到连最后的凝望都来不及。

明天握住苏黎的手,一起回到车上,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注视着神情落寞痛苦的模样。可是谁都没有想去开导他的想法。因为这一切的痛苦都产生自他的选择里,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去替他分担痛苦。

可是他的遭遇依旧让人惋惜,两情相悦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得到好结果呢……无奈的现实都将成为他们逃避的借口吗?

也许是,否则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多让人伤心落泪的故事书了。那些痛彻心扉的情节,究竟要在怎样的情况里才能写出来?

当下情况,便能如此。

苏黎握着明天的手越来越紧,她满怀惆怅说:“欧阳看起来很可怜。”

“我们的同情不能改变他的痛苦,况且他的可怜是他的咎由自取。”

苏黎沉默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小跑到欧阳身边,着急和他说些什么。明天和苏黎下了车,走到欧阳身边,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已经中年发福。

明天问道:“怎么了?”

发福的中年人回答道:“有个姑娘从我手里买走了这个小哥卖给我的房子,几分钟前,叫我把这些手续送到这里来,我没想到这个人是小哥。”

“那个人……是姓刘吗?”

发福的中年人急忙点头说道:“是的,她姓刘,刘小姐说,这是送给小哥的最后的礼物,还说……”中年人顿了顿。

欧阳红着眼睛咆哮道:“还说了什么?!”

“她还说……这是给你的报复,让痛苦愧疚缠绕你一辈子。”中年人说着递出一个文件袋,接着说,“这里面是她交给我的,叫我一并拿给小哥你。”

欧阳颤抖着双手接过,颤颤巍巍的拿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个红色的房本,还有一封信。欧阳慢慢拆开,慢慢哭的不能自已。

明天看到了开头:“傻瓜,我又怎么可能真舍的让孩子和你未来过的水生火热呢,我说过,我愿意照顾属于你的孩子……”

欧阳看着信,指尖越来越白,绵长的抽咽变成了嚎啕大哭,那封信变成了引导暴风雨的闪电,带来的痛苦的倾盆大雨浸了欧阳满身。

欧阳忽然站了起来,捏着信和房本,发了疯似的冲向航站楼,可是刘君兰早已经乘着班机飞走,欧阳想追,但是来不及了。

属于她的未来已经消失在欧阳的选择里……可是故事,不该在这里结束。欧阳口袋里掏出机票,转身去到售票厅换了最近一班去成都的票,拿着机票和信,回到明天面前,把车钥匙扔给他:“麻烦帮我车开回去,我要去重新导演属于我和她的电影。”

明天接过钥匙,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头:“加油,我要看到你们幸福美满的结局。”

欧阳点头,转身往航站楼跑去。他奔忙的背影里,那张刘君兰亲笔书写的信和房本纠缠在一起,像是说着他们的生活注定分不开。

信纸在欧阳掌间摇摆,明天看到了书信最后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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