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
顾家新房子的工期接近尾声，等内部打理好通风十天半个月就能住进去。
林绵绵近四个月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
除了偶尔会孕吐，其他时候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生产队有个大姐怀孕刚两个月，吐得昏天地暗。
林绵绵远远看到过一次，看着那位大姐虚弱又难受的样子，她感同身受这样的痛苦。
同时也庆幸肚子里的宝宝乖乖的，体谅妈妈怀孕辛苦。
冬天就像是村子的按停键一样，村里安静了不少。
连续几场小雪，村子里白茫茫的一片。
这几天新房子的炉子已经烧上柴火了。
按奶奶的说法就是，新房子湿气大，得拿热气哄一哄。
“绵绵你去正屋坐着，这点活儿，我一个人干就行。”
这些天顾璟洲不知道在镇上接了什么活儿，天黑了才回家。
姨奶奶也回自己家也有一段时间了。
所以家里只有她和奶奶。
偶尔跟奶奶串串门，不然就是在家干坐着。
说不无聊是假的。
“奶奶我无聊你就让我干吧，添柴我能行的。”
她都这么说了，顾莲雨就把这间屋子的活儿交给她干，自己去另一间屋点炉子。
这次翻新屋子连院墙和大门也一起修缮了一番，院子里的泥地也都铺上了青砖。
如果不是旁边的几间土房，不知道的还以为顾家这是发达了。
自从他们家把房子大体建好，门口路过的人多了不少。
大多是借着遛弯的借口，来这边看新房子的。
“摊上个好妹妹哦。”
“就是，也不知道这钱借了还还不还？”
“亲兄弟明算账，不过怕是还不了多少。”
路过门口的人话里话外都是羡慕和嫉妒。
现在农村里基本都是土房，没几家修了青砖瓦房。
换半年前谁能想到，村里过得最差的祖孙俩会先建新房子。
这显得她们这些背后嘲笑奚落过顾家的人很愚蠢。
落后他们几步的孙爱英哼哼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能修。”
几个妇女没理她，这人一肚子坏水。
见他们没反应，孙爱英当场发毒誓，“我要是修不了就断子绝孙。再说了我看顾家的钱也不一定是借的顾莲云的，说不定是林绵绵肚子里那个小杂种亲爹给的也不一定。”
“嘿，你这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少抹黑人家小姑娘的清白。”
还是有人挺清醒的，并没有因为她的几句无稽之谈就相信了孙爱英。
“四个月？她不是才嫁过来四个月？哪有当天就怀上的？”
虽然不是没可能，但有些人心里还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半天时间，某几个大嘴巴趁串门的功夫，就把这件事儿传遍了半个生产大队。
红梅从镇上赶集回来，在村口听到这么龌龊的谣言气得半死。
私下悄悄告诉了顾莲雨。
顾莲雨火冒三丈，当即便把林绵绵交给红梅照看着。
她一个人私下慢慢一家一家问。
那些被找上门的大嘴巴，心存畏惧，本来这件事儿就是空穴来风。
加上顾莲雨是个神婆，万一在背后扎他们小人得不偿失。
很快顾莲雨就找到了罪魁祸首。
孙爱英见效果显着，就去村东头找到燕子，让她给钱。
燕子知道林依然让自己带钱给孙寡妇一定没好事。
一边是自己的良心，一边是从小到大对自己如同亲姐妹一样的发小。
陷入两难的燕子，每天都在劝说。
但是根本不起作用，这么快又让孙寡妇给人家造谣。
“钱呢？”
“你能不能不要乱说，你良心上过得去吗？这样的谣言发生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身上。”
孙寡妇抢过她手里的钱，仔细数了起来。
“我不会跟钱过不去，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告诉张阿吉家那丫头，以后这种事儿我都接，但是害人命的我可不敢干，我偿命了谁来花钱？”
燕子眼里满是不解和震惊，“你什么意思？林依然让你干什么？”
孙爱英一脸鄙夷，“装什么装，你俩能玩到一块去，难道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吗？只是你会演戏，张阿吉家那丫头装都不愿意装。”
躲在墙根后的顾莲雨把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
燕子不可置信呆愣在家门口。
顾莲雨悄悄过来的时候她还蹲在地上掩面哭泣。
“张阿吉家那丫头住哪儿？”
燕子抬头看着顾莲雨，眼泪一下就止住了。
“我……我不知道……顾婆婆。”
说罢她便关上大门。
顾莲雨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心事重重的回了家里。
奶奶风风火火的出去，回来耷拉着脑袋，眉头紧锁。
林绵绵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但并没有贸然询问。
反倒是奶奶，似乎想和自己聊什么。
“绵绵，我能问问你之前城里的爹娘吗？”
顾奶奶能问这个问题她挺意外的，不知道为什么老人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点点头，“可以啊奶奶。”
林绵绵捡了重点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在她的描述里，林父林母和家里的那位哥哥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
“那……他们被抱错的孩子你熟吗？”
林绵绵摇摇头，“不熟，也没怎么交流过。她应该不喜欢我……”
顾雨莲单单是从孙媳妇儿说话时脸上的神色和语气都能感受得到，在林家她过得很好。
所以城里的父母大概率并不知道亲女儿会有这么严重的报复心。
况且这件事错的人不该是换孩子的人吗？
她对一个从头到尾都不知情的人仇恨心这么重，终究是不太合理。
……
顾璟洲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早一些，林绵绵没睡着。
帮顾璟洲开门之后她迅速躺回床上，外面的风怪冷的。
“奶奶今天怪怪的。”
顾璟洲抬眼，“发生什么事了？”
将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顾璟洲，两人都觉得红梅婶子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绵绵猜测大概率可能与自己有关，当时红梅婶子过来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而且她特意拉着奶奶去了别处，怕自己听见。
“不用担心，明天我回来就把事情告诉你。你现在先睡觉。”
顾璟洲就像家里的定海神针，有他在没有什么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