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一:请务必遵守规则,否则我们将干预您的狩猎
规则二:我们不禁止您捕猎
——摘自《狩猎守则》
规则一:所有的规则都是可信的
规则二:你们会死,愚蠢的虫子
——摘自《生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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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育人中学并非公立学校,同时她大学的时候的确考过教师资格证,江浸月很顺利地成为了一名老师。
嗯,初中和高一的音乐课老师。
育人中学是宁县乃至整个淮城都排的上号的学校,家长谈起的时候总夸赞它的升学率。
但对于江浸月来说,她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是很在乎自己教什么,哪怕最后她应聘到的岗位是体育老师也没关系。
只是直觉让她相信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并且照做,于是她来了。
一切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生活还是那样的平淡,如果不是那张纸条还被她保存着,她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场梦了。
直到任职后的某一天,办公室的同事叫住了她:“江老师,这里有你的一封信。”
江浸月很疑惑地接过信,在目光触及上面的字迹时僵在原地。
很熟悉的字迹。
和那张纸条一模一样,也和她的极像。
将信交给她的女老师笑着道:“是不是你男朋友寄给你的啊,这年头能收到手写信,是件很浪漫的事呢。”
江浸月:“不是男朋友。”
“我想问一下,林老师,请问你是在哪里拿到的这封信?”
林老师回答:“哎呀,我刚刚去收发室拿资料,正好看见有你的信就顺手帮你带过来了。”
江浸月捏紧了手里的信,勉强对着林老师挤出一个微笑:“谢谢。”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拿出信纸看了起来。
和上一次的纸条一样,信上只有很简短的几句话。
【下雨天没伞别乱跑】
【遵守规则】
【地下室】
其中【伞】字被专门圈出来了。
江浸月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纸条与信放在一起对比,可以认定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但事情并未因此变得清晰起来,相反,这一切更加扑朔迷离了。
她到现在都没弄懂上一张纸条中提到的“她”是谁,这封信又给她出了题。
“伞”是什么?为什么被单独圈出来?
规则又是什么?哪里的规则?
至于地下室,哪里的地下室?为什么提到它又不说要她干什么?是让她进去,还是让她远离?
还有字迹,她对比过了,和她的几乎一模一样。
是有人在模仿她吗?如果是,那个人是谁?
如果不是,那么,难道......写信的人是她自己吗?
思及此,江浸月不由地心头一颤。
她知道这些字条和信上的内容很荒谬,而且对方的话语间没有丝毫逻辑,就像是疯子寄过来的恶作剧。
可是她没办法解释那晚调酒师没有见过除她之外的人来到那个位置;
也没办法解释这封没有地址和署名的信;
还有字迹。
当然,还有心里那种奇怪的预感。
转头望了望窗外一碧如洗的天空,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下雨天没伞别乱跑】几个字上。
那个【伞】字被圆圈重点标注起来,显得臃肿而格格不入。
江浸月忽然感觉胸口很闷。
莫名的,那种奇怪的预感又出现了。
今天会下雨。
她想。
又看看桌上桌上的字条和信纸,她忽地站起来,对着办公室的老师道:“今天会下雨,各位如果没带伞可以和别人挤一挤。”
“但是记得,没伞千万别乱跑,不要淋雨。”
她不知道【伞】究竟指什么,有没有除了雨具之外的特殊含义,她只能从字面意思推测,告诉他们不要淋雨。
犹豫了一瞬,她补充道:“如果可以,最好还是早点回家,或者直接留在教师宿舍。”
育人中学是有教职工宿舍的,一部分老师就是选择住宿。
她突然的动作和话语引得办公室的老师都诧异地看着她,沉默了一瞬,有的老师微笑着表示感谢,并说明自己带伞了,同时说如果真的下雨了可以和其他其他同事一起走,但更多的人还是用看奇怪生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后沉默着做自己的事,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江浸月默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能提醒的她已经提醒了。
言尽于此,信不信是他们的事。
“轰隆”
傍晚,乌云毫无预兆地笼罩了天空,雨急促地落了下来。
三伏的暑气混杂着雷雨,闷得人一呼一吸都仿佛要耗尽全部力气去捕捉那一点氧气以维系生命。
学生和老师陆陆续续离开了校园,江浸月看着摆在一旁的雨伞,却迟迟没有动作。
黄昏下的雨幕在她眼中透着莫名的萧条,让她觉得走进雨幕就像走进她生命的末路。
迟疑了一会儿,她打开了聊天软件,给某个人发了条消息。
办公室的人越来越少,保洁阿姨和门卫大叔已经来赶人了,不得已,她拿上伞走到了一楼。
没有直接撑伞走出教学楼,她一直站在原地,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穿着橄榄色宽松衬衫的身影打着伞行至她跟前。
白朕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笑,随后出声道:“走吧。”
江浸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撑开伞随白朕走入雨幕。
她在赌,赌纸条上的【她】指的就是白朕。
因为那晚在酒吧和纸条一起出现的是她,也因为来到淮城后和她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是白朕。
即使只见过四次面,她还是觉得和白朕的关系比其他人更亲近些。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也是因此,她按照纸条上说的【接近她】给白朕发了消息。
如果【接近她】的【她】真的是白朕,那么【伞】也许也和她有关。
至于猜错的后果,她不知道。
管他的,真要是错了她也没办法。
能做的她都已经做了,就这样吧。
好在白朕没拒绝她,真的来接她回家了。
长舒了一口气,她蹦蹦跳跳地跟上白朕:“我请你吃饭吧。”
“就在我家,我下厨。”
想起和帕克里特的约定,白朕拒绝了她。
“算了吧,和朋友约好了今晚出去吃。”
嗯,她偷跑出005号房,帕克里特带她在研究所的中餐厅吃饭。
江浸月撇撇嘴:“好吧,那下次你需要帮助也可以找我哦。”
她也知道她今天的行为古古怪怪的,但没办法,她很不安。
白朕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的?”
江浸月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她想起纸条上被划掉的【不要接近她】。
即使划掉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去想,为什么寄信人当初要写下这样的话呢?
写下了又划掉,然后重新写下截然相反的句子,看起来很像......
走投无路后犹豫着去尝试一条布满危险而未知的路。
所以她摇着头收回自己说过的话:“不不不,我就是客气一下!”
“我下次请你吃饭!吃大餐!但有事儿我大概帮不上你!”
她知道她这个样子又怂又没出息,被她妈看到大概会破口大骂说如果当初在娱乐圈也这副样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她明白这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前者是她对前路一无所知,后者则是她能预知到最差的路也不过是变成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白朕挑了挑眉:“你帮得上的。”
“到时候我会来找你。”
因为你在狩猎区里。
你逃不掉的。
狩猎马上就要开始了。
江浸月追上白朕的脚步:“哎!不是!你听我说,我很没用的......”
滴滴答答的雨声模糊了两人的对话,路边的绿化带里有什么探出了脑袋。
往日安宁的小县城里多出了某些不速之客,山雨欲来的气势悄然笼罩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