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觉得他资质如何?”姚雪菲问。
“此子的身份还需要调查。”
姚雪菲一愣:“他没问题啊,都经过驱魔阵的检查了。”
苏心飏瞥了姚雪菲一眼:“与他一起来的三位仙童有名有姓,父母健在,身份已经确定。他还需要继续审查。”
姚雪菲忙问:“那就赶紧审查吧。”
“不急。”
苏心飏转头盯着陈夏,冷冷地说:“现在还不到时候。”
陈夏心中暗惊,原来我说不出自己的名字,什么信息都不给,并不是好事,圣地对我的调查更仔细。
“是不是我跟聂子钧,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急中生智,伏在地上,怯怯地说:“苏长老,我是很小的时候就跟着那人了,从来不知他叫什么,也不知我叫什么,更不知是什么时候跟着他的。”
“恳请苏长老帮我找回父母,至少得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苏心飏面色冷峻:“他如何称呼你呢?”
“他喊我……狗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也知道不是我的名字……”
众人发笑。
狗子,这是凡人中很常见的小名。
但也可能被用来骂人。
大家倾向于相信这是聂子钧侮辱人的称呼。
姚雪菲轻声说:“师傅,我问过了,他确实被聂子钧挟持走了很多地方,那个时候年纪很小,不记得父母是很正常的,那些拐子佬就是专挑幼儿来下手,原因就在此。”
苏心飏冷冷地瞪了姚雪菲一眼。
这个道理还用你教?
“聂子钧到处游走,定然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拿这些小孩来,或是炼丹,或是献祭,总之是我不懂的魔道法术。”姚雪菲继续说。
哼!
苏心飏不屑地打断姚雪菲的话。
“你记住,我不喜欢听人讲故事,他是什么来历,我们自有办法可查出来,此时以后再说吧。”
陈夏听到“以后再说”四字,心中暗自叫苦。
云霄圣地果然不简单,我跟聂子钧,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姚雪菲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怀疑陈夏,却也不敢再问。
“他这些天在我金霞峰,你们如何称呼他?”苏心飏问。
“诶……”姚雪菲就没喊过陈夏。
“他们喊瞎子,我没这么喊,只喊喂。”一个男孩嘻嘻笑道。
这些小孩天真烂漫,不知道苏心飏化神境有多可怕,只当是个大姐姐,说话丝毫不惧。
“给他个名字吧,在找到他的真实名字之前,当小名称呼。”苏心飏指示。
姚雪菲没给人起过名字,问陈夏:“你喜欢什么名字?”
这话问得,所有人都愣了。
还有人给自己起名字的?
陈夏如今不想再用“陈夏”了,虽然过了五百年,几乎没人记得当年的大魔陈夏,却还是不想惹麻烦。
“长老赐我一个名字好吗?”
苏心飏没想到这个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
笑道:“我们修道之人,修为臻至大成,觉得功德足够时,会给自己起个道号。”
“你既然忘了名字,不如直接就起个法号吧。”
姚雪菲懵了,就连苏心飏,化神境,也不好意思起个道号,他一个刚练气的童子,压得住道号吗?
苏心飏不管。
“你就用玄通为号,如何?”
陈夏不想出名。
但是在云霄圣地,从此无法低调。
苏心飏过于特立独行,做事随心所欲,自己都不好意思起道号,却给陈夏起了个道号。
也怪陈夏自己,随便叫个名字就完事,却担心有了名字,就得有出生地点,有父母。
即使如此,当时不要表达出对“狗子”的厌恶就好了。
虽然“狗子”之名有辱仙家身份,但绝不会刺激到苏心飏,给他赐道号。
“玄通道人”名扬云霄圣地。
许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看一看拥有道号的小娃娃。
金霞峰的低修弟子没有专门的练功室,只有一个露天的练功台。
经常是十几个人聚在一起练功。
这是为了锻炼人的心性。
早年养成不受干扰的习惯,对将来影响极大。
若是在露天场合心神不定,修炼不成,注定是没有前途的。
陈夏在露天的练功台上练功,十分显眼,全场焦点。
被人关注的代价极大。
每个来看他的人,必对他的瞎眼品头论足。
没办法,他的瞎眼代表着一段奇遇。
他们想起自己为了成功练气,吃了那么多苦,却不如这个小屁孩命好,说不出的一种妒忌。
对陈夏的眼睛的讨论极其危险。
陈夏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眼睛的秘密。
眼睛是天生瞎的,还是后天瞎的,其意义截然不同。
好在鲁莽的姚雪菲承担了一切。
被聂子钧弄瞎,本来还有救,被姚雪菲彻底弄瞎,已然没救。
所有人把他眼睛的瞎,跟他意外的开脉,视为一种奇妙的平衡,感叹天道的公平。
姚雪菲对陈夏,总有点心理愧疚,对他十分关照。
陈夏却不喜欢这种感觉。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半。
此事的热度终于渐渐平息,陈夏就此也在云霄圣地顺利安家,但却发现,金霞峰规矩很严,低修弟子不准到处跑,基本上就待在练功台附近。
想探索云霄圣地,还得耐心等。
这天,在大家一起修炼时,四平八稳地把修为“突破”到练气二层。
一年半突破到练气二层,介于平庸与天才之间,不会引起莫名惊诧。
小伙伴们欢呼雀跃,恭喜他成功突破。
就在一阵哄笑中,忽然天上传来一阵破空之音。
“呀,是苏长老。”
“咦,苏长老胳肢窝夹住的是谁?”
“那不是姚雪菲师姐吗?”
众人纷纷抬头,惊骇地看到,苏心飏挟持着姚雪菲,怒气冲冲飞来。
姚雪菲两腿乱蹬,不断挣扎,苏心飏手一扬,将她摔下来,像一个炮弹,正好砸在练功台上。
也不知是瞄准了,还是运气好,避开了练功台上的低修弟子,咚的一声沉闷的巨响,离陈夏堪堪三尺远。
嗯哼——
姚雪菲闷哼一声,随后咳嗽起来。
不知砸到哪里了,似乎很痛。
大家吓得四散,逃离练功台,躲在暗处窥探。
陈夏万分惊讶,姚雪菲跟苏心飏打架?
他看不到,不知发生了什么,呆坐在练功台上。
“梁师弟失踪,我去调查,也有错吗?”姚雪菲趴在地上,哼了一阵,不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