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样。”蒲院长说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事儿越传越玄,学生们最近都没心思上课了。”
大约一周前,医学院突然有几个学生做了一个怪梦,说是梦里一直有人让他们背解剖学理论。
一个人梦到还能说是巧合,但一个寝室都梦到了呢?
他们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学生压力太大,所以联合起来撒谎。
眼见着几个学生黑眼圈越来越重,一周过去,几个学生已经几近崩溃了。
医学院闹鬼的传闻也越来越离谱,搞得很多学生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蒲院长刚好看到热搜,知道是好友的学校出了个另类学生。
刚好他也不敢真的找个大师进学校,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干脆把老友的学生请来。有老友做中间人,肯定不会传出什么离谱的传闻。
“蒲院长,劳烦您带路,我要去出事的那个寝室看看。”
“直接过去太打眼,还是我把几个学生喊过来吧。”
先看看学生也行,如果解决不了再过去好了。
很快几个学生来到了院长办公室,每个人都挂着硕大的黑眼圈。
几人进来就发现办公室除了院长还有两个外人,都有点弄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
“都坐下,等下这位同学问你们什么,你们就说什么。”蒲院长说完又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今天来这里的事情,最好别传出去。院长也是为了你们好,希望你们能理解!”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几人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宋棠围绕着几人转了几圈,确实带着些许阴气,但并不重。按照蒲院长所说,这事已经持续了一周,就这么点阴气不太合理啊!
“梦里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谁来给我详细说说。”宋棠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几人对面。
几个瘦瘦高高的男生对视一眼,最终派出了他们中间口才最好的室长。
“上周我们上完解剖课,当天晚上就有人做个奇怪的梦。梦里又回到了解剖教室,然后有个声音一直让我们背解剖学理论,我们不背就不让出去!我们知道在做梦,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室长说着脸色微微泛白,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不能背错,背错了第二天会被抓去补课。”
这是什么好为人师的鬼?不仅管学生学习,还管学生复习!
孔夫子看了就要甘拜下风!
“大师,我们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一个长相颇为阳光的男学生突然说道。
“什么大师,这位是江城大学做民俗学研究的学生,今天就是过来收集点资料。”
院长,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我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蒲院长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还有一个问题。”宋棠也被这个固执又可爱的小老头逗笑了,又很快回归正题,“你们中间是谁第一个做这个梦的。”
竟正好就是那个长相阳光的男学生朱铭,他弱弱地举起一只手。
“你仔细回想一下,解剖课当天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一周以前的事情,他实在有些记不清了,“那天是我们几个负责整理解剖室,整理完我们就走了,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朱铭两眼飘忽,很明显没有说实话。
“行吧,我们先去你们寝室看看,然后再去解剖室转转。”
蒲院长第一个不同意,“不行,那里是男生寝室,又人多眼杂的。先去解剖室,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再想想办法让你去男生寝室。”
宋棠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都是要看的,先看还是后看都不重要。
今天是周六,解剖室没人,也正好方便了几人。
宋棠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在哪里。她走到一具骨骼标本前,拿出一张符纸,低声念了一句咒语。
很快这具骨骼标本前就出现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老者。
“老人家,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吓唬那几个学生吗?”
这位老人身上有着非常深厚的功德,想必生前应当救人无数。
老人右手的戒尺用力拍了拍左手,气鼓鼓地说:“你自己问他们去,我都不好意思说!”
那边几人自然看到了宋棠跟空气说话,尤其是几个学生直接吓得紧紧抱做一团,哆嗦地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
就连一向淡定的副校长,以及见惯了生死的蒲院长都克制不住地有点发毛。
只是这一看,蒲院长立刻就发现了问题在哪里。
他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指着那具骨骼标本的手指直发抖,“这标本,谁负责的?”
“我,我,我。”朱铭说话都带着颤音。
蒲院长不忍了,他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对方脑袋上,要不是旁边副校长拉着,他还能再来一巴掌。
“冷静冷静,怎么能打学生?”怎么敢打学生!
蒲院长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微冷静一点,他拉着副校长就差当场落泪了,“老邹啊,你说我这些年造的什么孽啊,教出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哼,我就说吧!这小子不靠谱,还得我看着才行。”长胡子老鬼一脸,你看吧,这个家没我得散。
等蒲院长发泄完,也稍微冷静一些了。
才听他解释道:“这具骨骼标本是我老师去世后所捐。我现在算是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气得给你们托梦了!这些臭小子把他的两条肱骨装反了。一周了,整整一周,每天晚上都背解剖学理论,竟然没一个人反应过来!”
“这周解剖课没用这间教室。”言下之意是要是用了肯定会发现。
“你还骄傲上了?基本的人体骨骼都搞不清楚,出去别说是医学院的学生!”一向温文尔雅的蒲院长再次扬起手掌,又被邹副校长快速按下去。
学生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让蒲院长甚至有点自我怀疑,“老邹,我是不是太失败了?跟老师比真是差远了。”
“咳咳,还可以的,我这个学生。”长胡子老头儿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别扭地跟宋棠解释,“真的!他是当年那一届里最强的学生,要不是……也不至于跑来做个臭教书的。教书苦啊,就怕教出个庸医,将来死了都不敢闭眼。”
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学生,如今早已遍布了全国各大医院,听起来似乎特别有面子。
但他们也怕啊,一怕学生医术不佳草菅人命,二怕学生道德败坏借医敛财。
老者尤甚,所以才死了都不敢走!
“您就不想跟自己的学生见一见?”
宋棠本以为这么放下,老者肯定有很多话要跟学生说,哪知老者却摇了摇头。
“见什么见!我死得好好的,还能掀开棺材板给他们上课?我怕他们吓死!”
老人家,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嘶,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像是什么时候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