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荆立上殿的时间里,大理寺卿将秦太医留下的证物,呈了上来。
\"陛下,这是秦太医的双亲交上来的包裹。\"
皇上示意,一旁的太监就将包裹里的东西呈了上去,路过周阮玉面前时,周阮玉只看到是一本未写名目的蓝皮册子和一封薄薄的书信。
陛下翻看了蓝皮册子,又打开了那份书信,看完,脸上怒意更显,猛地将那本厚厚的蓝皮册子摔在赵贵妃面前,怒喝:
\"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殿内的众人被这怒吼声吓得一颤,统统跪地\"陛下息怒!\"
跪在殿中的赵贵妃也被吓得瘫坐在地,自己进宫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陛下这么愤怒过。
拾起地上的册子和信件就看了起来,看完才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完了,愣着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
三皇子见状夺过赵贵妃手上的册子,原来上面都是记载的母妃从太医院取麝香的记录,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记录在册最后一笔麝香是一个月以前,半月前还有一笔荆芥的取用。
麝香这东西每年的产量极少,因此民间根本就寻不着这东西,一般都是做药用,熏香都很少用,因为麝香若当日常熏香用,日子久了,会导致不孕,孕妇用了会导致流产。
如今这册子上的麝香去了何处,不言而喻……
又捡起地上已经开封的书信,上面是秦太医的《昭罪书》,上面写了秦太医所犯下的所有罪行。
至此三皇子震惊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赵贵妃,脸色一阵苍白,神色黯然地跪在贵妃对面道:
\"母妃,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呵呵……哈哈……你问我为什么?\"说着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发出嗤嗤的声音。
说完仿佛彻底放弃一般,\"没错,是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说着指着岭南王的方向道:\"还有他,半月前的刺杀也是我指使的,都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你应该问问她,万民之母,我们的皇后娘娘,为什么、为什么容不下我的昭儿,为什么……我的昭儿还那么小,那么小……\"
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觉泪已经流了满脸,糊了一脸的脂粉很是狼狈。
一边的赵文昌也愣了\"自己的妹妹竟然瞒着自己做了那么多事
说到这里,殿内的人一半诧异,一半心下了然……
朝中的老臣都知道,赵贵妃口中的昭儿,正是陛下的庶长子萧世昭,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
当年皇长子萧世昭是出了名的聪明,两岁时就已经能认字读诗、从小跟在陛下身边由陛下亲自教导,很受陛下的宠爱。也许是天妒英才,皇长子在四岁时因感染天花殒命,陛下还伤心了好久,可是此事与皇后有什么关系?
\"此事与本宫有何关系?\"皇后娘娘眼里露出疑问。
赵贵妃抬头怒视着在上的皇后娘娘,双目圆睁,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你下令给昭儿喂了药,我的昭儿怎么会早早地就死了,他明明能救回来的,明明可以的,只是天花而已,怎么会就成这样了?我的昭儿死了,你的孩子凭什么能好好活着,凭什么!\"说完就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瘫在了地上。
\"是朕的错。\"此声一出众人都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陛下,连瘫坐在地的贵妃都愣了,\"陛下……你……你说什么……\"
此时的陛下仿佛老了好几岁,腰背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挺拔,沉声道:\"是朕的错,你错怪皇后了,皇后往日对昭儿如同亲子一般,昭儿病重,皇后更是与你一同衣不解带地照顾昭儿,又怎么会去害昭儿!\"
\"当年昭儿病久,身上长满脓包,高烧不退,是太医说昭儿太小大概撑不过去,建议让昭儿少受罪,好好地走,皇后为了顾及朕的颜面,自己做了恶人,赐了药,让昭儿解脱了。''
\"这么多年朕一直以为你有郡儿和清安陪伴,已经走出了当初的阴霾,没想到你至今都放不下。\"
殿中所有人原本都以为是后宫争斗,没想到竟是牵连到许多年前的旧事,还是皇上的家事,殿中的众人此刻都当起了缩头乌龟,恨不得自己不在现场。
此时,殿外有人来报,荆立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陛下下令宣人上殿,不多时一个身穿京西护卫营衣服的男子,迈步上殿行礼,看到跪在地上的翠玲,脸上表情一僵,随即又恢复如常。
\"臣参见陛下!\"
陛下顿了一会儿,未让其起身,瞋目道\"你可认识身边的女子!\"
荆立看向同样跪在身边的翠玲答道:回陛下,臣与这位姑娘曾是邻居,已经好多年未见了。
此时一旁的翠羽,侧目愤愤地看着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恨自己瞎了眼,识人不清,索性破罐子破摔:\"陛下,奴婢有与这薄情郎互通的书信为证,奴婢句句属实。\"
荆立还欲说些什么,陛下制止道:\"罢了,此事就交给大理寺卿查处吧,如若此事当真,此等薄情寡义之人不堪重用。\"说完就让人将二人拖了下去。
如今既已水落石出,两人的情感和纠葛就不再重要了。
此时的陛下看着坐在地上的赵贵妃,不知从何时起,赵贵妃不再似从前那般,温柔体贴,良善,与皇后二人的关系变得针锋相对。
陛下揉着阵痛的额头,只觉得脑子里似被撞得钟般,突突的疼。
只摆摆手道:\"今日朕累了,退朝吧!\"
今日之事虽未给赵贵妃定罪,但真相既已大白,便不会一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