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炖好了就还在炉灶上温着吧,最近大人事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免得汤凉了!
“是,夫人!”
“我坐的腰疼,你扶我去走走吧,院里的雪不是都扫干净了吗?”
阿絮蹲下给周阮玉穿好了鞋子起身搀扶着周阮玉出门!
“今天天气难得的转晴了,后院的梅花开的正好,不然我扶夫人去后院的琉璃房坐坐吧。”
“也好。”
后院的阳光房虽然修葺好的时间不短,但周阮玉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冬日里寒风刺骨,周阮玉是个惧冷的,只有天气晴朗的时候,周阮玉才会顶着阳光出来逛逛。
周阮玉过来的时候,琉璃房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周阮玉正好走累了,好在琉璃房的东西一应俱全,周阮玉又脱了鞋子窝进了铺了锦皮的暖塌上,找了一本游记看的津津有味。
这琉璃的透光性极好,阳光透过琉璃照进房间温度刚刚好,没多大一会儿,周阮玉就有些昏昏欲睡了,阿絮见了适时提醒道:
“夫人,快到午膳时间了,咱们可要回去,还是在这里用膳?”
周阮玉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
“罢了,我不想来回折腾了,就在这里用饭吧。”
说完周阮玉提了提精神,继续看书,强撑到用完午饭才睡午觉。
许是今天走累了,周阮玉午睡睡得很熟,难得的没有被腿疼折腾醒。
周阮玉醒来时,外面还亮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圆桌旁执笔书写什么的季楠钧,阳光透过上方的琉璃瓦落在季楠钧身上,好像整个人都发着光。
周阮玉撑着身子坐起:“夫君今日怎得回来的这样早?”
季楠钧闻声停笔上前来搀扶着周阮玉起身:
“陕北大雪,一直没有商量出对策所以前几日才会忙碌异常。”说着给周阮玉拿了鞋子细心的穿上。
“那今日夫君回来的这样早,可是商量出了对策?”
季楠钧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不错,朝中各位大臣齐心协力,筹集了赈灾白银两和物资,能解燃眉之急。”
“好,除了陕北,京中一带听说多了不少流民,每日饿死冻死更是无数,除了夫君你捐的物资之外,我想再在京中设立一个粥棚,能为灾民提供些吃食,就当是为我腹中的孩子积德行善了,夫君以为如何?”
季楠钧起身坐在了周阮玉身边,将人纳进怀中,由衷的点了点头:“好,你想做就只管去做,我都支持,但只一点,你如今身子重,平日里休息的也不是很安稳,设立粥棚之事劳心费神,让旁人去做就好,莫太劳累。”
周阮玉窝在季楠钧颈窝微微颔首以示应答:“我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粥棚上事务杂乱一般的女使只怕是镇不住场子,万一再出了什么错漏便不好了,我想着惊雀和惊羽都是跟着夫君你做过大事的,应该能镇住场子,不妨就交给她俩,再调一众小厮过去,夫君觉得如何?”
季楠钧思考了片刻薄唇微启,她俩从前都是一众我手下的佼佼者,就是很多男人都难以匹敌,对于这种场面可能稍有不适应,但稍稍教导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好,那就这样定了!”事情就这样敲定,周阮玉打算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着。
“时间不早了,再等一会儿就下凉了,趁现在天还亮着,咱们赶紧回去吧。”
季楠钧看着外面逐渐西沉的阳光,连光芒也逐渐暗淡下来,开口提醒道。
周阮玉也看了看外面渐暗的天色,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说着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周阮玉这才知道众臣捐款的背后真相。
夫君这一步走的着实有些凶险,俗话说夺人钱财如伤人性命,如今只怕许多人已经将夫君你作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周阮玉语气中难掩担忧。
季楠钧见此轻轻拍了拍周阮玉的肩膀以示安抚,而后温声说道:
“无妨,朝中许多大臣并非一毛不拔,而真的一毛不拔的那些人,只怕也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季楠钧眼里闪过寒光。
周阮玉听及此一下子提起了心道:“难道要动手了吗?”
季楠钧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如今证据已经收集齐全,时机也已经成熟,要趁二皇子在京中之时速战速决,若二皇子回了嘉峪关,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是了,二皇子镇守嘉峪关,那嘉峪关现在应该已经在二皇子的控制之中了,再加上还有一个高离小国在其中掺和,还是赶紧将事情解决才好,免得夜长梦多。
周阮玉原本缓慢走动的步子猛地站定,转身看着身边的季楠钧,一脸认真:
“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来,我和我们的孩子在家里等着你!”
看着周阮玉认真的样子,季楠钧将温热的手贴在周阮玉的脸颊上,温声安慰: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安安全全的回来,你就和孩子在家等我!”
周阮玉脸颊不由得更加贴向季楠钧的掌心,感受着季楠钧的温度。
两人又走了一会才回到小院儿,此时院里已经点上了通红的灯笼,多了几分节日的气氛!
“这红色的灯笼真好看!”说着看向一边的季楠钧接着道:“希望以后的很多年都可以一起看着这鲜艳的红灯笼,度过每一个年节。”
季楠钧从来没有见周阮玉这样毫不掩饰的流露感情,也知道周阮玉是因为担忧才会这样,随后便体贴的握上了周阮玉有些冰凉的手:
“会的,以后的很多很多年我们都会在一起,不会再分开!”
两人进了屋子,季楠钧原本打算与周阮玉说的事情又咽进了肚子。
进了屋子阮玉就想起了炉灶上热着的汤:
“阿漱,把炉灶上的汤端来吧!”
没一会儿阿漱就将在炉灶上温了大半日的鸡汤端来了,放在两人中间,掀开盖子,温热的鸡汤蕴起袅袅烟雾,鸡汤被炖的金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
“夫君尝尝,今天炖的鸡汤,里面稍稍放了些人参,你最近早出晚归的,也没有休息好,所以多喝些汤补补也是好的。”
季楠钧接过汤碗,舀了一汤匙放入口中,长时间的炖煮,让鸡肉中的精华充分的溶解在汤里,里面好像还有几分中药的清香。
“里面可是放了其他的药材?”
周阮玉惊于季楠钧舌头的敏感,笑着点了点头:
“不错,阿冉配了一副补身体的药膳,与鸡汤搭配是极好的,而且能发挥最大的效果,怎么样?味道可还好?”
“汤汁浓郁,味道也很鲜,与以往喝过的鸡汤不太一样!”
季楠钧毫不吝啬的赞许。
两人用过晚饭时间还早,周阮玉就在榻上坐下,腰后垫好了金丝软枕:
“夫君,今日若无事不如对弈一局如何?”周阮玉温温软软的开口。
季楠钧闻声去取了棋具,然后坐到了周阮玉对面:
“好,正好我也好久没动棋了,正好今日切磋切磋!”
说着将棋子重新归拢了,分别将白子和黑子放在周阮玉和自己面前。
两人专心下棋,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啪嗒”声,季楠钧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将事情早些与周阮玉说了,正准备开口,就听对面的周阮玉先开了口: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顾忌,可我希望你知道,我永远在你的后方。”周阮玉说着,将手附在季楠钧的手背之上,带着浓重的安抚意味。
季楠钧也不再顾忌,将手掌抽出,反握住周阮玉指若葱削、细嫩白润的手掌,不时的摩挲,季楠钧一直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很好,没想到周阮玉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季楠钧最终长出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确实有一事要与你一同商议,这次的事情你也知道,成功的把握很大,但难免会有意外,为了保证你和孩子的安全,我寻了一处安全之地,送你去暂避一段时间,待所有事情过去,我再去接你回家!”
周阮玉似是早有预感,并未反对,只是担忧的问道:“若我无缘无故走了,旁人定会起疑的!”
季楠钧轻吻了吻周阮玉的额头,带着满满的缱倦:
“我会让人偷偷的将你送出京城,我找稷徵寻了一处宅子在西郊的半山上,很隐秘也很安全,你就在那里等我去接你,接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起回家!”
周阮玉知道季楠钧的担忧,包括那套不是季楠钧名下的西山的那处宅子,靠在季楠钧怀里点了点头:“好,我等着,你记得要早些来接我回家。”
两人商议一番,最终决定过完除夕一早就送周阮玉出城,正好除夕夜里京城没有宵禁,而且城门把守的也不是很严,到时候趁侍卫换班的是时候将周阮玉送出城,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出周阮玉仍在绮园的假象,免得打草惊。
周阮玉虽然心里担忧不已,但并未显露半分,只是贴心的软软的靠在季楠钧的怀里。
第三日,所有物资筹集,稷徵出发陕北,前往赈灾,同一日周阮玉指派惊雀、惊羽设立的粥棚也正式开始施粥。
周阮玉虽然不能出府,但也时刻关注着粥棚的动向。
前去粥棚帮忙的阿漱忙完回来,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在粥棚看到的每一幕:“夫人,你不知道,那些难民一听说咱们施粥,都可开心了,都在夸夫人你是个人美心善的活菩萨!”
周阮玉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道:“我与菩萨如何比得,不过是百姓的称赞感激之词罢了,如今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而我不过是幸运出生于富庶之家,免遭挨饿受冻之苦,又刚好力所能及的能为百姓做些什么罢了。”
阿漱撒娇似的走到周阮玉身边给周阮玉捏着肩膀,滴溜溜的大眼睛溢满称赞:“我觉得呀,我们夫人就跟菩萨一样,人都说菩萨是救苦救难的,夫人你施粥行善,可不就是在救苦救难吗?”
阿漱还跟个小丫头一样,平时就是个会耍宝的,这一番话更是将几人逗的掩唇轻笑。
“你啊!惯是个会逗人的,若只做这些就是菩萨了,那岂不是遍地菩萨了?”
阿漱无奈的挠了挠头,思考了一番,最后索性不纠结了,直接理直气壮的开口:“别人我不管,夫人就是我心中的菩萨,若不是夫人救我,只怕就没有现在的我了!”
一旁的阿絮难得的主动开口:“是啊,还将你养的这样白白胖胖的!”说着还捏了捏阿漱那手感极好的脸颊。
阿漱哭丧着脸咕哝着开口,试图打掉阿絮继续行凶的手:“哎呀,姐姐,我哪有。”
好容易打掉阿絮行凶的手,阿漱宝贝似的按摩着自己肉肉的脸庞,一时间有些心虚,但仍旧小声反驳:“人家明明没有很胖嘛!”
“是,阿漱还是个孩子呢,脸上自然带些婴儿肥,等我们阿漱长大许了郎君就好了。”
周阮玉揶揄着开口,阿漱一听脸颊一下子就红了,捂脸跺脚:“哎呀,夫人~”
周阮玉掩唇轻笑:“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阿漱害羞了!”
阿漱脸颊通红猛一跺脚留下一句:“不跟你们玩了!”扭头便大步出去了。
如今寒潮虽然过去了,但京中被冻坏的良田又一季没有收成,不知道那些百姓该如何过活,思及此,周阮玉不由得摇了摇头,是为许多人的命运艰辛,更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阿漱,待惊雀惊羽回来了,看看今日的施粥量如何,若是不够就再加两成。”
“是,夫人”,阿漱应是,随后又想到了什么询问道:“夫人,如今京中粮价大涨,而且每日限量销售,连咱们每日基本的供量都不够,咱们原本也就只准备了半月的施粥量,如今若是再加,只怕粮食的量供应不上啊!”
是了,商人唯利是图,少有在意国家危难的,许多粮商更是坐地起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