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松柏的脸色沉了沉：“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娘，葭——周娘子你怎么能这样？”
“你娘怎么了？你娘就能指着我的鼻子骂，就能打雪儿？”周葭月气笑了，“亏得你还是秀才，居然这般是非不分！”
“周娘子！”何松柏的声音拔高了些许，严肃道，“你若有怨气尽管冲我来，何必骂我娘？”
周葭月无语了。
怎的反倒还成她的不是了？
“怨气？我有什么怨气？”
何松柏松开周氏往前走了一步，目光定定地看着周葭月，沉声道：“我知道，我娶了如娟让你心里不痛快，我——”
“打住！”周葭月抬手制止他，眼底透着抹鄙夷，冷笑道，“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要娶谁关我什么事？我管你是娶刘员外孙员外还是李员外的女儿，那是你的事，你爱娶谁娶谁，跟我无关！”
“葭月——”
“你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的？我说了让你叫我周娘子！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周葭月是真的烦了。
这男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何松柏的脸色难看至极，只觉得面上无光，但他身为读书人的傲气，又让他做不出破口大骂的事。
但有周氏在场，周氏会替他骂。
“周葭月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我们家松柏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周氏双手叉腰，怒气冲冲道，“就你这黑不拉几豆芽菜的样子，也好意思嫌弃我们家松柏！”
周葭月只想翻白眼，嘲弄道：“怎么着？他看上我了，那让他休了刘员外的女儿来娶我啊！”
“你……你简直不要脸！”
“周氏你个娼妇你骂谁呢？”
一道愤怒的声音陡然传来，就见赵秀娥气势冲冲走过来，一步挡在周葭月的面前，愤怒地瞪着周氏。
她正在后院洗斑鸠叶，见杨氏匆匆忙忙跑来找她，说是周氏在找葭月的麻烦，她就赶紧跑来了。
结果一来就听见周氏在骂自家女儿不要脸，这忍得了？
因着自家女儿和何松柏以往的那些事，她本就不待见这一家子人，只是很多事没闹到明面上来罢了。
但如今，周氏这般肆无忌惮地辱骂自家女儿，她当然不能由着周氏如此放肆！
“赵秀娥你来得正好！”周氏指着周葭月，怒火中烧地骂道，“你好好管管你这不要脸的女儿！自己都已经嫁人了，居然还让我家松柏休妻娶她，我骂她不要脸都是轻的！”
不等赵秀娥开口，周葭月就已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嫁人，就管好你儿子，让他别来骚扰我，免得坏了我的名声！”
“你！”
没理会火冒三丈的周氏，周葭月视线一转看向何松柏，冷声道：“何秀才，你若还算是个读书人，就管好自己的言行。你若坏了我的名声，我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让你声名尽毁！你还要继续科考的吧？想来应该很在乎名声？”
迎着周葭月那冰冷淡漠的目光，何松柏只觉得喉咙被一只手狠狠掐住，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这是在威胁他吗？
她就这么恨他？
他们过去的那些情分她都不在乎了吗？
周葭月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瞥了眼周氏继续道：“何秀才最好约束你的家人，若是让我听见你的家人在外面败坏我和我娘家人的名声，这笔账我会直接算在你的头上，到时候，可别怪我也败坏你的名声！”
“周葭月，你——”
“娘。”何松柏有些无力地开口，打断周氏的话，“别说了。”
周氏气不过，恶狠狠地瞪了周葭月一眼，扭头冲何松柏道：“松柏，你别怕她们！你岳丈可是刘员外，她们要是敢惹你，你只需跟你岳丈说一声，还愁对付不了她们这一家子泥腿子？”
“够了，娘！”何松柏的声音拔高了些许，眼底透着抹不耐烦，“你能不能别说了？”
见他生气，周氏赶紧道：“好好好，娘不说了，你别气，当心气坏身子。”
何松柏没理她，抬眼看向周葭月，道：“周娘子，今日之事是我和我娘不对，我向你道歉。”
说着，还煞有介事冲周葭月拱了拱手。
“松柏！”
“娘！”何松柏瞪了周氏一眼，硬生生打断她的话，“回家！”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往自家走去。
“松柏，你等等娘！”周氏喊了一声，走之前还不忘愤愤地瞪了周葭月三人一眼。
赵秀娥瞥了眼两人离开的背影，说道：“葭月，我们也回去吧。”
“赵婶，葭月，我就不进去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罗雪儿拉着周葭月的手，关切道，“葭月，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生气。”
周葭月轻笑：“放心吧，我不生气。”
她才不会因为何松柏而生气，对方跟她又没关系，她何必生气？
罗雪儿不放心地看她两眼，见她似乎真的不在意，这才放心离开。
“走吧，我们也回家吧。”
赵秀娥牵起周葭月的手，母女俩一起回了家。
而同样回到家的周氏，依旧是一副气不过的样子。
在院子里将几人吵架的过程听得很真切的何晚秋，见状想上前安慰，却又怕周氏把火气撒在她身上，便干脆去了灶房。
而何广书向来是个怕媳妇儿的，见着周氏怒火中烧的样子，他不敢多问，也跟着去了灶房。
一时间，堂屋里便只有周氏和何松柏两人。
“松柏，你刚才为啥要道歉？你又没做错！是那周葭月缠着你，还推了我，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
“够了娘！”何松柏沉着脸，眉宇间满是不悦，声音也透着几分冷意，“你能不能不要再提周葭月？以后也不要再去惹他们那家人！”
被自家儿子一通呵斥，周氏心中委屈，但见儿子一脸不满，她也只得将埋怨的话咽回肚里。
盯着何松柏看了好一会儿，周氏担心地问道：“松柏，你还好吧？”
“没事。”何松柏淡淡道。
他只是心里有些失落。
如今的周葭月，真的太陌生了。
以前那个总是跟在他身边，松柏哥哥长松柏哥哥短的小丫头，仿佛不复存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