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葭月这番话，宋青山沉默稍许，道：“那你觉得，送昭儿去哪个学堂读书比较好？”
周葭月想了想，镇上也有学堂，但那是一个私塾，夫子上了年纪，恐怕没那么多精力管教学生。
长宜县没有县学，县城里倒是有几座书院，她记得，陶明礼好像是在一个叫锦绣书院的地方上学。
连县令的儿子都在这个书院，想来这所书院应当不错。
“县城的锦绣书院吧。”
宋青山道：“这锦绣书院的确是县城最好的书院，若是昭儿能考进锦绣书院，在这里读书倒是最合适不过。”
“那就抽空带昭儿去锦绣书院。”周葭月道，“不过眼下还是先把骟猪的事忙了再说。”
那猪仔一天一个样，不能再耽搁了。
曹屠夫是在两天后来的白云村。
当宋青山去古榕镇找到他，跟他说要请他来家里骟猪时，曹屠夫是震惊的。
啥？
猪还要骟？
他从未听说过骟猪这一说法，这是啥讲究？
既是对骟猪的好奇，也是因为宋青山主动找到他，还给出了骟一只猪二十文的工钱，曹屠夫自是立马就答应下来。
这不，今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白云村。
而宋青山请屠夫来骟猪的事，也不知怎么就在村子里传开了。
大家伙儿顾不上下地干活，跟着一起来到了草场那边的猪舍。
村里人只知道他们家盖了专门的鸡舍鸭舍猪舍等，但却一直没来过。
此时站在猪舍门口，才发现这猪舍建得真大，里面光是猪圈就有好几个，且每个猪圈大得都能并排放下三张床了。
猪舍后面还挖了个粪池，专门用来装猪牛羊粪，猪舍里也打扫得很干净，站在猪舍门口竟是没觉得很难闻。
一时间，大家不禁暗想，这宋青山家买的下人，干活真麻利。
宋青山带着曹屠夫走来，大家纷纷退到两边，给两人让出道。
“青山，这骟猪是怎么骟啊？猪骟了有啥好处？”
“就是啊青山，咱们从未听说过要骟猪，这骟了的猪跟没骟的有啥区别啊？”
大家都很好奇，纷纷用充满求知欲的眼神看着宋青山。
就连曹屠夫也定定地看着他。
宋青山说道：“骟猪是葭月从书上看到的，只是她不方便来教曹屠夫骟猪，就由我出面。至于这猪骟了有何好处，据葭月从书上看到的内容，是说这猪骟了后，性情会变得更温顺，吃得更多，长得也就更快，而且骟过的猪，肉吃着也没有那股子膻味。”
“真有这么好？”有人感到怀疑。
宋青山笑了笑：“是不是真的，大家可以等下半年我们家杀猪的时候再来看看就知道了。据书上记载，这骟过的猪会比没骟过的，要重好几十斤呢。”
重好几十斤？
大家都惊讶了。
那不是养一头猪，能多得到好几十斤肉吗？
乖乖，原来骟猪竟有这么多好处啊！
不过，大家到底没亲眼所见，在场也没有人贸然学他们家养猪。
还是等下半年，他们家杀猪时，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会重几十斤吧。
宋青山也没在意大家的反应，他只是按照葭月给他的那本书上的内容讲给大家听。
信与不信，他不在乎。
说完这些后，宋青山便让曹屠夫进小黑猪的那个猪圈，看看那三只小黑猪的性别。
“三只都是公猪。”
宋青山道：“留一只以后当种猪，另外两只都骟了。”
曹屠夫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抓起一只小黑猪的右后腿，一把将猪仔给拎起来，随手递给宋青山。
转而又在剩下的两只小猪仔里，抓了稍微瘦一点的那只。
而后，两人拎着两只小猪仔出了猪舍，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两只小猪仔不停地挣扎嚎叫着，而后被绳子绑住四肢放在了地上。
曹屠夫拿出自己杀猪用的刀具，用烈酒擦拭一遍后，扭头问宋青山：“这骟猪该咋骟啊？”
宋青山根据书中所记载，仔仔细细地说与曹屠夫听。
待他说完后，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陷入沉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啥？
公猪母猪都要去势？
公猪去势就是割掉蛋蛋？
一时间，在场所有男人的表情都很古怪。
曹屠夫扯了扯嘴角，有些怀疑地看着宋青山：“你确定？”
宋青山坚定地点头：“确定。”
曹屠夫不再多说，扭头看向被他摁在地上的小猪仔，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唾沫。
他杀猪向来是手起刀落，轻轻松松就能结束一头猪的生命。
可这给猪去势，他还从未做过，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手？
还是宋青山上前帮忙摁住猪仔，催促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暗想，不就是给猪去势吗？
这有啥可紧张的？
他连猪都干啥，还怕给猪去势？
于是，在众人那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只见他手起刀落。
被两人摁住的小猪仔仿佛意识到自己会失去什么，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圆睁的双眼，仿佛也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在场众人看着曹屠夫手里那锃亮的刀子一划，然后他手一挤，两颗圆滚滚的肉蛋蛋就落在了地上。
男人们顿时只觉胯间一凉，下意识夹紧双腿，更是有人忍不住吞了吞唾沫，额头上还渗出了一丝冷汗。
残忍！
太残忍了！
也不知周葭月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这般残忍的法子，让一头猪的猪生从此不再完整！
在成功给一只小猪仔去势后，曹屠夫也克服了心理障碍，后面几只小猪仔就得心应手多了。
不过在给一只小母猪去势时，他却是费了不少力气。
给母猪去势比给公猪去势复杂，曹屠夫好不容易升起的信心，一时间又垮了下去。
好在最终还是成功了，除了留下一公一母两只小猪仔后，另外的两只小黑猪和两只小白猪全部关进另一个空猪圈里。
四只刚挨了刀子的小猪，这会儿默默地待在猪圈里，尤其是那三只失去蛋蛋的小公猪，此时正在黯然神伤的怀疑猪生。
三只小猪：谁懂啊？本来在猪圈待得好好的，突然来了两个人，它们的蛋蛋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