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物威力巨大,我们该如何使用?”,公孙庆对公输班问道。
“我们之前做过实验,发现掘开地面,将此物放在城墙的地基之下引爆,效果最好”,公输班说道。
“掘地道?那得多少时日?”副将息沫忍不住问道。
公输班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看向主将公孙庆。
公孙庆笑着说道:“勉县西墙外土质松软,若派精锐兵卒连夜挖掘,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这样恐怕就会让秦军生疑,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老将屈平摇着头说道。
公孙庆一掌拍在案几上,目光扫了帐内的诸将一眼,沉声说道:“火药乃是我们的秘密武器,能否破城就全靠此物,本将决定明日继续攻城,吸引秦军注意力,息沫将军带小部精锐在南门偏右二十米的距离开挖,明白没有”。
“末将领命”,对于公孙庆的命令,副将息沫立刻接下。
只是帐中其他将领对于火药的威力还是持怀疑的态度,认为要将攻占勉县的希望放在这小小的炸药包身上,实在有些天方夜谭。
但众将见主帅决心已定,也只能纷纷领命而去。
到了第二日,楚军立刻就开始对勉县的南门发动声势浩大的进攻,一时间战鼓震天,箭如雨下,双方不断有军卒伤亡。
城墙上,秦军主将赢战按剑而立,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喜怒,他对于今日楚军的攻势没有察觉到意外,因为这半年以来,像这样的攻势,楚军已经发动过无数次了,除了留下一地的尸体外,并没有其他作用。
“将军,楚军这是何意?”副将王平疑惑道:“昨日的攻势已经很大了,楚军今日怎么还要发起这么高强度的攻势”。
秦军主将赢战轻哼一声,说道:“或许是那楚将公孙庆看到勉县久攻不下,现在有点着急了,传令下去,守军分作三批轮流值守,其余人抓紧休息,另外,多派斥候监视楚军动向,特别是夜间。”
“末将领命”,副将王平领命而去。
赢战望向城外连绵的楚军营帐,眉头微蹙,他与公孙庆交手多次,深知此人狡诈多谋,按理来说绝不会如此轻易浮躁,莫非楚军那边出现了变故?
赢战在心里暗自猜测,但终究想不明白。
到了第二日,楚军又是开始大张旗鼓的向勉县进行攻打,楚军连续高强度的攻势给城墙上的秦军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就在城头的秦军都被楚军的攻势所吸引的时候,在勉县南城墙外百步处,一队楚军工兵正在少府匠人的亲自指导下紧张作业。
他们从昨日开始就在一处隐蔽的洼地开始挖掘,土方被小心地运往后方树林中掩埋,地道仅容一人爬行,但进展迅速。
“再往前一丈就到城墙根基了,今日就能达到公输先生的标准。”副将息沫抹去额头的汗水,低声对身旁的公孙庆说道。
公孙庆点点头,亲自钻入地道查看,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地道壁上每隔一段就有一盏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工兵们正用特制的短铲奋力挖掘。
“将军,此处已能听到城墙上的脚步声了”,领头的卒长报告道。
公孙庆贴壁倾听,果然听到上方传来规律的脚步声,正是那城头上交战秦军移动的动静。
他心中一紧,示意众人噤声,待脚步声远去,才低声道:“按照公输先生的安排,可以安置震天雷了。”
公输班亲自带着几名助手,小心翼翼地将三个铁筒装置运入地道深处,他们用木架将装置固定在城墙根基处,然后连接引线,一直延伸到地道口外。
“引线经过特殊处理,燃烧速度稳定。”公输班解释道:“点燃后大约百息时间才会引爆,足够我们撤离到安全距离。”
公孙庆深吸一口气,客气的对公输班说了一句:“有劳先生了”。
然后又对身边的几个将领吩咐道:“传令下去,稍后就会引爆这轰天雷,到时候诸将皆要听从本将之令行事,明白吗?”
“末将明白”,诸将都是一脸肃然的应道。
在火烧一般的云彩挂满了天际的时候,楚军大营方向突然敲起了鸣金的声音,楚军听到撤军的信号,在各级将领的约束下立刻往大营方向撤离。
激战正酣的秦军看到楚军突然撤军,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城墙上,赢战早已披挂整齐,他冷眼看着城下不断远去的楚军,心中疑惑更甚,连续多日的强攻,此刻又没有征兆的退兵,想到这里,赢战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确定楚军都撤了?”,赢战对副将王平问道。
“确实都撤了”,副将王平回答道。
“将军快看,楚军那边有旗语”,就在这时城头上一名秦军偏将大声对主将赢战说道。
当赢战寻着目光看去,楚军那边的旗语早已经结束。
另一边,藏身在秦军视线盲区的一名楚将在看到公孙庆的旗语之后,立刻将火把凑近引线,嗤的一声,火花顺着引线迅速向地道深处窜去。
就在秦将赢战询问那偏将是否看懂楚军的旗语之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撕裂了大地一般!
整个大地剧烈震颤,南城墙处腾起一团巨大的烟尘,碎石砖块如雨点般四散飞溅。城头上的秦军士兵站立不稳,纷纷跌倒,有的甚至被震下城墙。
“地动!是地动!”秦军中响起惊恐的喊声。
赢战在城楼之上,也感受到了这可怕的震动,幸好他及时扶住城墙才勉强站稳,心中骇然:“怎么回事?”
当他转过头往巨响方向望去的时候,只见那段城墙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崩塌,先是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然后自下而上地坍塌,露出一个约有丈宽的缺口!
当烟尘落地,众人才看清状况。
“真神物也!”,公孙庆看到那处城墙已经完全塌陷,露出了一个三人并列大小的豁口,先是一脸震惊,而后又是一脸激动,最后果断拔出佩剑,高喊道:“楚军儿郎们,随本将杀入勉县!”
原本因巨响而愣神的楚军士兵,听到主帅号令,顿时士气大振,如潮水般向城墙缺口涌去。
西城墙上的秦军还没从震惊中恢复,就见楚军大营方向冲出无数楚军,正往勉县杀来,顿时乱作一团。
秦将想要组织防御,但更多人被那神秘的“地动”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四散奔逃。
赢战很快明白了局势的严峻,他当机立断:“传令,全军撤往北门,退出勉县!”
“将军,我们还能守!”,副将王平急道。
赢战摇头,脸色铁青:“城墙无故崩塌,军心已乱,勉县守不住了,保存实力为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诡异的城墙缺口,咬牙道:“此事必有蹊跷,待本将查明真相,必报此仇!”
随着秦军有序撤退,楚军很快控制了勉县,公孙庆站在城墙缺口处,看着满地碎石和仍在飘散的烟尘,心中震撼不已。
公输班走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公输大人此物,真乃攻城利器!”公孙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