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友这儿吃过午饭后，福伯躺床上休息了会儿，周益和军友有阵子不见，随便聊聊，到了下午两点，他叫醒了福伯，这就准备去找青女了。
军友不知道青女在市区的住址，也不打算跟着周益出门，两人再寒暄两句，周益就提着药包和福伯走了。
老人只要坐下就闭目养神，话也不多，只有怡然自得的神情，能让周易稍能看出些他的某些心情。
地下停车场，周易用青史令外设给青女打了通电话，对方已经停机，白露的那个号码已经不再用。
他只好直接去天梁工作室的所在处，找梁青宇问问青女所在处了。
银翼机舰上，几个市区随处可见的小年轻或趴或躺在机舰上，让其他人给他们拍照。
“麻烦让一下，你这样靠着车门，打开时可能会受伤的。”
周益带着口罩，和舱门前靠着的年轻人说道，对方一副老式嘻哈装扮，回头看着周益，起身让开的同时还一直盯着他看。
“这台银翼是你的啊！看不出来啊，我倒是觉得你挺面善的，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得了吧，你看你那糗样还要套近乎。”
其他年轻人嬉笑着，周益也是笑笑，开启舱门后先把福伯搀了进去，管好后座舱门后，自己也坐进了驾驶舱。
“能让我们坐进去拍张照吗？”
那个嘻哈装扮的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请求道。银翼机舰的魅力确实很大，他一直盼望这能坐在驾驶舱里。
周益笑着点点头，锁定了秘钥后站了出来。让他坐了进去。
一群小年轻一个个坐进去。把着驾驶仪面对镜头，露出的由衷喜悦的笑容，周益意外的发现福伯这怪人倒挺享受，小年轻拍照时，他也看着镜头直咧嘴。
“你们稍微后退些吧，一会儿开动起来气流往外推，可能会吹得你们难受。”
事罢。周益开动机舰，这就准备离去。见那些年轻人们还有些恋恋不舍站在旁边，周益善意提醒道。
气流荡起，周益开机舰去看枫叶街。
枫叶一条街，是红山市《彼岸》职业团队的聚集地。集合了红山市所有团队在此，故而《彼岸》的氛围比较浓重，而且这里是社区治安、水暖等等东西，基本都是这些团队花钱支付的。
相对来说，枫叶街是个自由地，在这儿的话就不怕铁皮交警的罚单，但是那些社区管理员，可能不太允许非职业圈人士的车辆停留于此。
他过去的工作室就在这儿，也是在这儿。他上了智能司机的出租车。
“请出示相关证件。”
凛冬的枫树下，特设关卡里正查阅《彼岸》资料的工作人员突然一呛，一口茶水险些噎死自己。好不容易缓和些，赶忙从亭子里走了出来，冲着那开来的银翼机舰招手喊道。
舱门打开，周益伸手将青史令的外设取出来晃了晃，基本只有《彼岸》用户才会用鸿蒙科技的合作虚拟设备，工作人员啥都没说。直接就给放行了。
“这可不是本市的车啊，好像是one-6？应该不是吧……”
工作人员一脸诡异模样。看着机舰行远，这才望洋兴叹道，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枫叶街栽种着许多类似《彼岸》植被的草木，各处也能见到一些虚拟海报的广告，有《彼岸》的官方宣传片，飞剑穿梭云海，也有青史令和最新的剑谕测试广告。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工作室的招工广告，清一色的虚拟成象，你坐在阶梯看书，也许旁边就站着李英琼和神雕钢羽，躺草地上休息，天上飞过一道剑光也不必惊讶。
科技影响时代，枫叶街浓重的《彼岸》气息，大约也吸引了不少新人加入其职业圈。
再回到这地方，周益也没有任何表示，寻到了天梁工作室所在地后，周易在楼下放下机舰，再和福伯进了天梁的工作室。
一楼是对外的大厅，有些招待的工作人员正在休息，大屏幕上放着如今天梁的成就，对《彼岸》诸多方面的探索，以及理论报告，还有招工福利信息之类的东西。
柜台后面，周益蓦然看到了青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青女在和那些女工作人员聊天，捂着嘴巴开怀大笑着。
其他人都穿着职业装，独独她一个穿着便装，也没挂着工作牌，还一个劲儿的开怀大笑，见她这样，周益也忍不住要笑。
“原来你跑到这市里来，就是为了见她呀！哎呀……我忽然想上厕所蹲坑。”福伯虽老眼昏花，却一眼看出周益再看青女，当下嘿嘿傻笑着说着，突然感觉一上来，便大呼出声。
老人鬼一样的声音响起，吓了柜台那边的工作人员一跳，几个女工作人员侧目看来，连着青女也回过了头。
虽然裹着大衣帽子和口罩，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因为那口罩还是她缝的，来人是谁，她当然认得出来。
……
大厅里，福伯和一群姑娘围在点暖炉前，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悠闲舒适好像要睡着的样子。
“所以你还没给我买镯子啊！”
青女瞪着眼睛看着周益，俏脸上像是有些不快，见周益脸上有笑意，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青女有一种别样的微笑，虽然她未必比周益见多的许多女子漂亮，但却有一种别样的安宁。
“万一你跟谁家公子跑了，我不就买亏了嘛。”周益随意调笑着，一直在注视着青女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兴冲冲的来到这儿，好像真的只为看对方一眼。
“这又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会担心这么多了？”再次见面。青女似乎发觉，眼前之人又有了些变化。
说话的语气还是从小就认识的那个他，可到现在，却不知为何有些怪异。
从八月底买醋那回之后，周益变化就不小，一开始不知哪来的流氓气，到后来却一下冷淡了许多。再到现在，又变得奇怪许多。
“其实没什么。我实在没话找话而已。”他站起身，挠挠头说道，“见你一次我就心安了，我也实在没想到怎么面对你。大约这样吧。”
青女却是极为敏感，低头看向别处，低声道：“对啊，你从来都没做好准备，我一直都是知道的。跑跑跑，突然一天跑过来，学着那些痞子气，装模作样一番，等抽完了风。又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很难说明。”
周益做着解释，他很难说清楚。以前在这份年纪，青女的心理年龄要比他大，也在处处照顾他。
可等到现在的周益再面对，他很难和青女解释，告诉对方自己曾经有过最肮脏的十年？再回头来才发现真爱？
恶心的说辞。
当人真的重生后，好像要弥补一切缺憾。自以为是的将所有东西占为己有，觉得这还是不辜负别人。其实早已经辜负了，所作为不过完成纯粹的私欲，填补曾经的空白而已。
可能真的剖开心扉，他是无法面对青女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是什么东西，也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
好像心有些乱了，但他明白自己想什么，于是他摘下了口罩，继续说道：“但也没什么，我只想带你回去。”
纵然千言万语，这一句话就够了。
他可以说明白，曾经的自己拼命逃避，其实是在进入《彼岸》那个大染缸中，早已和曾经的自己背道而驰，去和剑谕争，去和那些世家斗，为私利，为声誉，为浮华，心灵由此有了空缺，然而自己不肯面对，以致越走越远。
直到有朝一日醒来，一切重新开始时，他试图用青女填补心灵，然后再来此道继续远行。
等到他认识世界的巨变，意识到空缺不可填补时，便坦然面对了那缺口，并沿着道路走回，找回了初心。
我想带你回去，一句话便够了，他别无所求。
蓦然间，青女眉开眼笑，只是眼角挂着些晶莹，仍是别开脸去不看周益。他也会心一笑，刚要说话，楼梯上传来了一阵鼓掌声。
“好好好，有情人终成眷属啊！没想到，最强道位的真心所属者，居然是在我们天梁。好好好！恭喜恭喜！”
一个穿着唐装的挺拔青年从楼上走下来，一边鼓掌一边向周易走过来，面带三分微笑，看上去和善得很。
周益并未理那来人，而那边的工作人员却都立起身，连他旁边的青女也跟着起身。
“不忙，青女你坐吧！哦~不，你哥哥在上面等你，你上去吧，我想和周先生谈些事。”
青年坐在了沙发上，看上去极为随和，青女最后看了周益一眼，便上楼去了。
“坐吧周道友，咱们在朝歌城本就该见面的，我不晓得哪里得罪了你……”
这青年说着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在膝盖上，微笑地示意周益坐下，待人接物十分娴熟，只是看上去有些马虎而已。
“回去call我老号码。”
周益向青女喊了一声，直接打断了唐装青年的话，目光望着青女的背影，看到她步子有一刻停留，他明白了意思，也就准备离开。
“福伯，我们走吧。”
若是寻常，周易不至于这般无礼，但有些人他不愿交往，无礼便无礼了。
“不忙吧？周益，你总得赏我个面子吧？”
唐装青年并不显得生气，随手玩弄着两张扑克牌，一脸微笑坦然自若。
“成少，我第一没心思做你的傀儡；第二也没空晚上跟你去滨南艳春街，不是一路人，我劝你还是别再打主意。”(未完待续)